俞凤枞的衬衣大多是买的,遇到什么买什么,那种请人定制,周期两个月到半年不止,他没这个耐性。就像春天定制的衣服夏天过了才到,已经过季了,他不喜欢为了一件衣服,等待这么久。
宗政柔还是很期待接下一单的,这么接工作,她母亲也忙起来了,有个事做,精神都好很多。
原本俞凤枞是不需要的,但看她这么晶亮又明明白白写满期待的眼神,他开口道:“伴郎服呢,能做吗?”
“能啊!”宗政柔其实已经打算要回家的,这会子来了大单,她又拿出了她的小本本,“告诉我伴郎的体型、三围,肩宽、腰围、腿长,我记一下。”
俞凤枞笑,“我人就在这里,你要不要量一下?”这一下是充满了暗示与挑逗的,不过宗政柔没往那方面想,她翻了一下手袋,说:“这样吧,先生,我回家拿工具尺,你要是不急的话,我拿了工具再过来,很快的,最多半小时。”
“不用这么麻烦,我住半岛,明天你来找我,明天上午,我在酒店等你。”俞凤枞递出门牌号,“上午九点至十一点,时间留给你。”
还是很清楚的暗示了,俞凤枞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想和她发展出多余的关系了,但宗政柔没看他,拿着小本子搞记录,她说:“好的,先生,我明天上午一定过来,您放心。”只差又加一句,您放心,我是有诚信的人。
俞凤枞起身,准备离开,宗政柔提醒他,“您的裙子,裙子不要了吗?”
为了送这条裙子,宗政柔才特意回来的,不然还在内地看房。深圳房价也不便宜,但出了深圳就便宜了,买个两居室的房子,还是新楼盘,现在几十万也有得买。
香港这个小小的家,宗政柔挂了地产中介,这个中介告诉她现在房价不景气,卖不到三百万,两百万肯定有,宗政柔的心理价位是两百八十万。但中介说一个月内卖出去,对方压价,只肯出二百三十万,还不愿意承担税费。
这就是觉得卖主缺钱,拼命杀价了。天知道房产中介是怎么和买家说的,看来挂一家还是不行,有竞争才有收益。
两百八十万卖房,先把宋和秦买房的钱还了,再拿一部分装修,剩下的,宗政柔有自己的打算。
回了家,反锁了门,家里缝纫机还在,母亲在内地暂时住在姑妈家里,大姑妈在银行工作,家里两套房子,挪出来一套,说借给她和她母亲住。缝纫机她给她母亲也新买了一个,母亲回到深圳,喜欢天天去买菜,更多出门去公园散步,是比在香港这小小一隅开心很多。
宋和秦说让她把香港的房子卖了,再拿钱在深圳买一套婚房,接着找个男朋友嫁了。看似处处在为她打算,可就是透出一种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在完成一种责任,一种儿女结婚、父母的责任就尽完,就对外人对社会对人民彻底有了个交代一般的意味。
强制让你结婚终结你孤家寡人的生活,以免为人父母被人指指点点,其中完全不理会儿女的生活品质,不理会这种匆忙完成的人生道路到底有没有道理,他们仿佛只是不想自己被人剖析,在不能攘内的情况下先去安外。
父母自以为的深刻的盘算,基于两代人完全不同的生活理念,宗政柔不能赞同,她也没打算听话顺从。
可以预计,她一旦卖了香港的房子回到内地,宋和秦一定会发动全家力量催促她结婚,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拉来几个男生让她选,仿佛给了她多少选择似的。
收拾了一下衣柜,也没什么好衣服,其实都可以不要,挑挑拣拣,选了几件常穿的贴身的衣服出来,宗政柔打算明天去半岛酒店给他量了数据,她还是得回深圳去,西装她做不来,得让母亲做。
酒和西班牙火腿肉都放了冰箱,她们这点房子,哪来的酒柜。母亲走了,宗政柔想拆了她睡的客厅的隔间,她可以住到房间里去,客厅也能空旷一些。
忙到十点钟,想睡觉的时候,俞行简问她:“到家了吗?”
“到了,准备休息了。”宗政柔回。
“好的,那早点休息,有事和我说。”
回了个笑脸。
宗政柔睁着眼睛,她有她的打算,宋和秦说的一半是对的,卖了房子,她能换一种人生去生活。但不是去到深圳嫁人生子,她有她这一生,谁也别想打扰。
早上九点,宗政柔出门,卖早餐的档口已经开了,宗政柔去了自己相熟的早餐铺,又想空手去人家住处也不好,便给俞凤枞也带了一份早点。
知道二哥回来了,俞行简必然是要过来的,宗政柔也差不多时间到,站在前台,前台通知俞凤枞,说有客人来访。
俞凤枞答应了,前台才帮宗政柔刷了电梯,帮她上楼,宗政柔提着她的卷尺工具和服装面料板书,正要敲门时,被俞行简叫住了。
“阿柔,你来做什么?”俞行简一路跟上楼,本来不确定的,但她在敲二哥房门。宗政柔扭头,“好巧啊,早啊。”
俞行简正想进一步质问,房门已经打开了,俞凤枞站在里面,看着门外两位,“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