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实在割裂。
好在身边的舒一和福年都是见识过她“画皮”的好友,默契地散去了模特,给她最安全的“变身”空间。
情况不妙。
苏雾秋语气低沉,用词谨慎。不出意外的话,程戊应该在家。
对于父亲,她自小就敬他,也怕他。
二十五年的父女,交流甚微。眼下能被他记起,不过因着一个程家长女身份。
果然。
低眉顺眼地问好换不到回应,兜头落下的,依旧是零冰冰的命令。
“明天许家的晚宴,你也跟去,把婚事定下。”
程戊专|制了几十年,从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丢下这句,就带着程开阳回书房。
苏雾秋瞥了眼僵住的程玄度,幽幽叹气,不忘提醒:“去Artemis挑件新品,我给南店长打过招呼了,别再丢人。”
程玄度地指尖捏紧,压抑的抱怨持续囤积着。
许久。
她轻声应,“好。”
再抬头。
金碧辉煌的大厅,只剩下她一个人。
依旧无人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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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故意留了一道缝。
隔壁的喧嚣毫无保留地闯入,昭示着夜生活还未结束。
她自信时间把控的刚刚好。
这时候登门,既有所回应,又不会太刻意。
更何况……
程玄度低头,看着新换上的香槟色吊带长裙。
也显得,足够重视。
……
许是提前打过招呼,一路畅通无阻。
几个年轻男孩坐在泳池边,冲程玄度吹口哨。
她挂着浅笑,一一回应,金粉的发在夏日的夜散开,像古老神话里惑人的网。
目标还在那个位置,像是个极能沉得住气的捕手,在耐心等着鱼儿上钩。
但她是谁。
抬眸,刻意寻了角度。侧脸在暖色灯光的加持下,更多了几分娇柔。
她太懂怎么展示自己的优势。
只是,除了她,谁又能看出她漫不经心下的刻意。
指尖换了新甲片,从刚才款式普通的淡粉,变成了坠着大颗钻石的闪亮猫眼,很显眼。
轻轻挥手。
露台上,那个偶尔动作的小红点彻底停下,熄灭。
很满意。
转身,落落大方地冲着那个几个尚不知姓名的口哨男点点头,摇着曼妙的身姿,不紧不慢地上楼。
自然地,好像这里的女主人。
男人似乎就在等她。
在她走进的那一瞬,早已被关掉的灯再次亮起。
“啊……”她故作惊讶地抬手遮了下眼睛,有些做作,但心知能满足男人某些时候浮躁的情绪。
果然,是他先沉不住气。
可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打破常规的“抱歉。”
倒是个特殊的人。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边有人。”她先开口。
每个字,如何发音,如何转变语气都经过刻意调整。
“怎么样?”男人也接得自然,声音很轻,意有所指。
她又笑,长睫撩动,目光落在了他裸露的锁骨,语气意味深长,“嗯,很不错。不过——”
“什么?”
“你抽得什么烟?”
她性子里大概就没有扭捏和矜持,又或者是刻意如此。
原本就站得近,几乎擦着手臂。但不满足,说完,还故意小狗似地偏头凑到他面前嗅嗅。
察觉到男人身子有所紧绷,程玄度偷偷弯唇,似乎这才觉得不妥,轻快地拉开距离。
“味道好像和刚才的不太一样,更柔和了点。”
“我猜你不喜欢厚重的烟味。”
答非所问。
她却听出了端倪。
特意换的?
还是……笃定她会来?
有意思。
没失神太久,她继续试探:“听楼下的人说,有个刚拿了冠军的家伙,自闭地躲了起来,是你吗?”
话只说了一半。那道略带不甘的女声抱怨,被她选择性略过。
“嗯,是我。”男人低头看她,疏离的眉眼,暗涌着危险。
看不懂,也不在意。
“是什么冠军?”她扬唇,继续把控节奏。
其实路过泳池时,就已经有了判断。
可偏要故作好奇的多问,好引出下一步的话题。
还没回答。
突然起了风。偏细软的金粉色长发糊在了脸上,实在影响美观。
发圈大概是转换身份时丢下了,这会儿只能用手指勉强把碎发勾在耳后,有些狼狈。她努力睁开眼,表情管理满分,明艳皮囊下,还藏几分楚楚可怜。像错觉。
男人倏地抬手——
掌心是一根木质发簪,很素,乍一看像根筷子。
“或许,你需要这个。”
程玄度睁了睁眼。
“谢——”
未等说完。
他却突然迈过一步,站到了身后。
略带薄茧的宽厚双手分别穿过耳后,一点点收拢着散开的发。微凉的尾指时不时地在她精巧的耳垂上触过,又快速分离。
看不清。程玄度只能凭着脑后奇异的拉扯感和重量判断他的动作。
不知道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反正她试过几次,都无法用发簪固定好头发。
不过……
她也并不打算问他为什么会,而是下意识抬手——
指尖相触。
脑后的动作有所停顿,她又飞快收回。
轻微拉扯感后,头发被稳固地绾了起来。
男人却没再移开,似乎知道她不排斥这样的靠近。
偏头,角度奇异。
鼻息间是他领口清爽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