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成年人的世界。
孟嘉述笑了下，点头一本正经道：“好。”
又扬唇说，“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高中生’可以吗？”
林鹿言一怔，听出他戏谑的语气。
她脸一下涨得通红，抿唇抱臂，别过头顾自己生闷气。
这个男人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有多想撕掉他们身上“大人”和“小孩”、“成年人”和“高中生”的标签。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终于和他站到了同一水平面上。
林鹿言头一次在和孟嘉述的相处中，尝到了委屈的滋味。
见她又开始“自闭”，孟嘉述不再逗她：“自助餐还是海鲜？或者肯德基麦当劳？”
“那还是肯德基好了。”
林鹿言不想跟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作对，回头应了他一句。
孟嘉述嗯了声，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过了会，他还是没忍住，勾了勾唇。
这小姑娘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在吃食上更倾向于有学生氛围的炸鸡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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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嘉述在市中心找了一家商场。在地库停好车，便带林鹿言到一楼的肯德基。
周六中午，店内人不少，两人好不容易才在角落找到一张空桌。
坐下后，孟嘉述拿出手机点单。
林鹿言忽然想起些什么，抬眼警告地盯他，又黑又亮的双眸像两道禁令：“不准给我点儿童套餐。”
孟嘉述会意一笑，点完自己想吃的，直接将手机交给她：“自己选。”
林鹿言接过手机，垂眸滑屏幕。
片晌，她感知手机后盖上残留浅浅体温，正贴着她的掌心。
林鹿言飞快偷瞄对面孟嘉述一眼，然后若无其事抬手，挠了挠自己略烫的脸颊。
在她选餐的间隙，孟嘉述想到刚才校门口那个男生，便顺势问及她昨晚电话里没说清楚的事情。
“昨天你室友说的有男生给你送饮料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饮料，就是矿泉水。”林鹿言抬头看他，觉得很冤，“而且不止送了我，我们寝室李悦雯也有。昨天打电话插嘴那个是钱书萱，她最喜欢议论那种男生女生之间的事了。”
孟嘉述稍稍安心，又问：“那刚才校门口和你说话的男生又是怎么回事？”
“他叫周昀然，是我们班团支书，他来问我们寝室李悦雯走了没，我就跟他说我没留意。”
孟嘉述思忖片刻，猜测：“昨天给你们送水的男生也是他？”
林鹿言大为震撼，双目微瞠：“这你都能猜到？”
孟嘉述握拳抵唇，强忍笑意。他大概知道女孩在昨天的“送水事件”中究竟担任了什么角色了。
压在心头的大石倏而消失，孟嘉述无法具述此刻的轻松和愉悦。
但下一秒，他又生出微妙的疑惑——怎么会这样，他家小女孩挺好看的，竟只沦为别人青春故事里的女配角？
可他转念又想，配角就配角吧，高中正是埋头读书的时候，不好分心。
思及此，他又温声打听：“你们高一现在有人谈恋爱吗？”
“肯定有啊。”林鹿言低头继续点餐，“我听青青就说起过好几对呢。”
孟嘉述扬了扬眉：“那你对这些事就没一点兴趣？”
“不是说过吗，我们学校男生我一个都不喜欢。”
林鹿言神色莫名庄重，正视他，好似宣读入|党|宣言。
顿了顿，她又想起钱书萱为了跟吴志远一起吃早饭，不到五点起床的事，便鼓着脸道，“再说了，那些谈恋爱的，为了躲开值班老师，早上能一起吃口早餐，晚上能一起逛会操场，他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我每天光上学都快睡眠不足了，哪有精力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女生哼哼唧唧的声音混在嘈杂人声中，本该是个让人觉得喧嚣吵闹的环境，可孟嘉述却莫名地生出惬意。
“还没点好？”
他用下巴指了指仍握在她手里的手机。
“好了好了，我再点杯奶茶。”
林鹿言又埋头看回手机，开始挑选奶茶。
点完单，正要把手机还给孟嘉述。忽然，屏幕顶端跳出新的微信信息。
林鹿言看到，一个头像是真人照片，备注为“冯雨墨”的账号，给孟嘉述发来消息。
冯雨墨说：差点以为你不回我消息了。
紧接着，又弹出一条来自她的新消息：这会在干嘛，吃中饭了吗？
林鹿言再次瞄到她的头像，是一个用一束百合挡住下半张脸的女人。
然而，尽管挡住了半张脸，林鹿言仍能看出，这是个漂亮到张扬的女人。而更关键的是，照片中这个女人的长相和气质，与孟嘉述很是般配。
林鹿言心脏砰砰直跳，有限的阅历叫她无法掩饰这一刻的失神、失落乃至慌乱。
微信中的这个女人语气熟稔，显然与孟嘉述关系匪浅。
也不知怎的，林鹿言突然想起当初孟嘉述所说，他的社交圈中没有同样不婚主义的适龄女性，所以他不谈恋爱。
当时她没怎么听懂，但此时此刻，一个巨大的问号忽然出现在她脑中。
那就是，如果有同样不婚主义的合适女性，他会不会跟对方谈恋爱。
这个念头叫她眼眶蓦地一热，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孟嘉述察觉她异常，微微倾身，问她：“怎么了？”
林鹿言忙摇头，将手机还给他，然后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孟嘉述只能看到她墨黑的发顶，却又别无他法，只好狐疑将视线转回自己手机屏幕。
操作完订单后，他点开冯雨墨发来的微信。
片晌，他看回林鹿言，伸手过去，屈指在她眼皮底下的桌面上轻叩两下。
女孩抬眸，对上他视线，眼圈微红。
孟嘉述怔了下，莫名心口一揪。
他小幅度歪了歪头：“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了别人发给我的微信，至于害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