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或者心脏?”
于赋政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扫,片刻后点点头:“都到医院了,也不瞒你们,他……”
此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快步走出,虽然语速平稳,也听得出其中的急切:“谁是张庆元家属?”
“我是他朋友,家属已经通知了,还在路上,”于赋政举起手,走过去,“医生,他现在……”
医生戴着口罩,辨不清表情,但目光有些凝重:“让家属尽快赶到,患者脑瘤破裂,需要立即手术。”
说完他转身回到抢救室,留下门外的三个人。
黎梧就在离医生两步的位置,她脑袋嗡的一下,一阵眩晕。
幸好艾森在旁边扶了她一下:“多谢。”
黎梧撑着他手臂让自己站稳,缓了缓神,走到于赋政跟前:“大夫他,刚刚说什么?”
不是没听见,是黎梧不敢相信。
张庆元怎么可能有脑瘤呢?
错了吧?
“是张庆元吗?”她追问一句。
于赋政给艾森一个眼神,让他扶着点人:“是,你没听错。”
黎梧一口气没上来,哽在喉咙里,半天才呼出去,脑袋发麻,一阵空白,半天才说话,声音颤抖的像是站在过筛的机器上:“脑,脑瘤?”
于赋政又点了点头。
黎梧一把推开艾森,抓住他的领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艾森哪想到她会这么冲动,甚至直接冲了上去,立马把人拉开:“黎梧,你冷静点,听他把话说完。”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黎梧转头瞪着他,又去问于赋政,“你早就知道?!”
于赋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黎梧看看他又看看艾森,“张教他也早就知道?!”
“对,”于赋政说,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往后靠,盯着天花板上的顶灯,慢慢陷入回忆,“这事有大半年了吧,本来是要下周去做手术的,没想到提前了。”
“医生说是良性的,但有转恶性的风险,而且位置不太好,他就一直拖着。”
“除了他家里人和我,没别人知道。”
于赋政看向黎梧:“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带你,也是希望能给你找个好的教练,你前途无量,但他搞不好就交代在手术台上了,不能耽误你。”
“你有天赋又肯努力,不该止步于此,你应该去到更高的舞台上,见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他主动提出不去带你,让你当候补队员也是权宜之计,是想看看你受挫折后的弹性。”
“还好,你真的很不错。”
“亚运会他看了,5255B跳成时,他一个那么坚强的人,眼眶都红了。”
于赋政站起来,摁了摁眼角:“孩子,你别怨他,他是真心为你着想。”
“本来不想告诉你他的病情,但……”
机缘巧合之下,黎梧还是知道了。
而且可能还严重了。
黎梧不敢继续听下去,过往的恩怨通通消散。
她扯着头发蹲下,靠在墙角,最后滑坐在地上,满眼悔恨。
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如果她今天不说那些话刺激张庆元,可能他就不会被送到抢救室,脑瘤也不会破裂。
都怪她。
黎梧拳头砸在腿上,还要落下一次的时候,被艾森扯住:“小黎,我相信张庆元不告诉你,就是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要振作起来。”
她借着艾森的力道站起来,泪眼婆娑望着他:“那怎么办?”
黎梧扑到艾森怀里,无声啜泣。
艾森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张教练,不会有事的。”
这一刻,那个禁锢住三个人的铁链,骤然断裂。
放下了,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眼下才是他们存在的价值,他们还有未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走廊的静谧里被嘶吼声打破,黎梧才从艾森怀里挣开。
她摸了下眼泪,就看两个女子由远及近。
其中一个步子迈得飞快,直直奔向她。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挥手。
“你把手松开!”女生喊着。
艾森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松手时往后推她一把,同时把黎梧拉到身边:“想什么呢?怎么不躲?”
黎梧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要不是艾森及时制止,这带着愤恨、不满、还有厌恶的一巴掌就全都掴在她脸上。
见没得逞,女生还想接着打,同时嘴里大喊:“黎梧!都是你!”
艾森横在她们之间,居高临下看着她,硬是用目光见她逼退几步:“这里是医院。”
“张琪丹!你干嘛呢!”
紧随其后的女子应该是她妈妈。
女子把人扯到身后,跟黎梧说:“对不起,我替她跟你道歉,刚才她冲动了。”
“你没事吧?”
黎梧讷讷地摇头:“没。”
“妈!你干嘛跟她道歉,要不是她,爸能这样吗?”张琪丹还想往前冲,被吴雅恩一把拉住。
“还嫌不够乱吗?!”
“弟妹,”于赋政迎上去,也帮着把人拉开,“老张还在里面抢救呢。”
吴雅恩看着毫不动容,一听这话,瞬间红了眼眶,她哽咽着,半天才说:“情况怎么样?”
于赋政摇头:“不清楚,刚才医生出来一趟,说脑瘤破裂,要尽快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脑瘤破裂?!”张琪丹听完立刻炸了,冲过去,指着黎梧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都他妈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爸不至于没日没夜操劳,怎么可能得脑瘤。”
“要不是因为你……”
咒骂还在继续,拦得住人,揽不住话。
谩骂声如同机/关/枪里的子弹,高速且密集的打在黎梧身上,瞬间把她打成了筛子。
这事说到底,谁也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