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他好像前段时间在飞机上又被查了。”
“唉,为什么啊?”卢菀意外地问。
“有纹身。”李靖言简意赅地说。
“他嚷着要去洗纹身。”韩信也出了口气,“我说你洗了也没用,你洗了疤就露出来了,到时候人家还是觉得你不是善类。”
“他不是纹身在后背上么?”卢菀问道,“应该看不到的吧。”
“他后来纹了满身的。”李靖说,目光放远在了流云上,“想盖盖疤。”
“打仗留下的么?”卢菀叹了口气。
“不是。”李靖摇了摇头,“你听说过批麻拷么?”
卢菀眨了眨眼睛。
她低下了头,“没有。”
“就是用热胶水把麻布贴在人身上,然后等到胶水干了,把麻布撕下来。”李靖尽量简短地说。
“啊,”少女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上跟着疼了起来,这么撕下来,岂不是一层血一层皮,疼得简直无法想象,“谁想出来的?也太可怕了。”
“跪他庙门口的那个。”李靖看着远方说道。
卢菀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她期期艾艾地说,“为什么啊?”
“谁知道呢?”李靖波澜不惊地说,“人发起疯来是很可怕的。”
“而且他们还勒断了他所有的肋骨。”李靖继续说道,“最后又在他面前杀了他的长子,然后才杀了他,还把他的尸体扔在了院子,烂成了一副骨架才有人收拾。”
少女明显被吓到了。
她张大了眼睛,看着晴朗的蓝天和白色的日头,却没有来由的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当时我们都觉得他说不好就会变成秽了。”李靖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武安君说他带他好了。”
“如果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扛不住,直接送他解脱,毕竟变成秽实在是太可悲了。”李靖淡淡地说,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脸上,然后又收走了。
“所以他对武安君有一种。”韩信开口说道,把话题岔开了,“莫名的敬畏。”
“连验证码都不敢问他要。”他笑了笑,“他经常说,你们不知道那一年我是怎么过的,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能梦到武安君磨刀。”
卢菀依旧低着头,变成秽是可悲的,但是我们可能变成秽,这个年头在她的脑子里的回荡着,“那你要求带我,也是为了到那时候比较方便么?”少女低声问道,拉了拉青年的衣角。
青年闻言愣了一下。
“别这么想。”他说道,“多少对我有点信心。”
“你看我主动请缨的事情,哪有做不成的。”他笃定地说,伸出手来抓住了少女的手腕,看向了李靖,“虽然我觉得人不能活在玻璃罩子里,但是你讲得也有点太少儿不宜了。”
李靖举起了双手,“好好好,我错了,中午饭我请,正好我带了西安特产。”
“特产本来就是要送她的吧。”韩信一针见血地说。
“好像的确是,”李靖往一边偏了偏,“不过西安人做吃的,真的是一绝,要么说我离不开西安。”
卢菀似乎并没有被安慰道。
“我听到这些这么害怕,是不是因为我很怕死,是不是更容易变成秽。”她低声说。
“那倒不是。”李靖说道,声调郑重了起来,“谁不怕死。”
“我算是寿终正寝,但是我知道我要死了的时候,还是挺害怕的,就算是躺在床上,躺在自己家里,感觉着身体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真的害怕极了。”他淡淡地说,“淮阴侯不怕么?”
“你知道的,我到现在都不敢坐电梯。”韩信别过了脸,坦白道,“说不怕死那纯属硬撑。”
“说不怕那绝对纯属硬撑。”李靖平淡的说,“你感觉难受是因为你还有同情心和同理心。”
“和我们这些铁石心肠的战争动物不一样。”他说道,“也和某些自以为聪明理智的市侩之徒不一样。”
“挺好的。”他轻声说,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真的挺好的。”
“干嘛为自己会感同身受感到自卑呢,你可是家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