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风很大,一点都不和煦。
谢携抖着手指买票,可能是老天看他们太惨了,安排了最近的航班。
三个小时后,谢携到了。
舒与乔已经在这坐一上午了,一动也没动,她低着头,想看看腕上的孔雀石,但却只能看到几截白布绳。
前面站了个人,挡住了她的太阳。
那人往下蹲,她的太阳回来了。
谢携握紧她手,轻声喊她:“阿与。”
舒与乔脑子很糊,她好像听到谢携的声音了,长期吃药让她的记忆力越来越差,脑子越来越笨,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也消失了。
谢携把外套脱下来给她围住,费力地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的手,“你……看我一眼。”
舒与乔迟钝地抬眼,看到面前的人,浑浊的大脑清醒过来,“谢携。”
“是。”谢携把她手上绑的布绳解开,抱着她进楼,外面太冷了,她身上很冰。
舒与乔头垂在他颈间,双臂搂上他脖子,小声地哭,这次终于有点声音。
谢携站在前台,问:“她在哪个房间。”
护士忙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掉眼泪,靠,终于找到了,憋死我了。
谢携把她放到床上,拿被子捂着她腿,又把空调打开,等温度起来。
舒与乔看向在沙发上坐着的人,他脸变小了,刚才牵她时,手骨也变明显了。
谢携安静地看着她。
舒与乔以为他是在怪纸条上写的事,慌张地说:“你别生我气,我的病快好了,真的,马上我就能回去了,还有,还有小孩的事,我们可以,可以去领养,你别……”
谢携依然没说话,走近,半跪在她旁边。
他解开脖子上挂着的黑绳,手心多了两枚戒指。
舒与乔定住了,原来这就是他的秘密。
谢携把小的那枚套到她无名指上,刚刚好,大的那枚套到自己无名指上,有点松了。
“我不喜欢孩子,懂吗。”
舒与乔费力摇头。
“只爱你,离不开你,没你我过不下去,明白吗。”谢携不会说情话,来来回回就那几句。
舒与乔反应了几秒,掉了股眼泪下来,点头。
谢携笑了下,“你收了我吧,好不好。”
“……嗯。”
“之前怕你不适应,一直在等,回去了,我们就去登记,受法律保护……”谢携把她抱住,终于是忍不住,双臂勒紧她,哽咽道:“你太过分了舒与乔,再扔掉我自己跑了,是要被抓起来的。”
“嗯。”
“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你不能再让别人这么叫你了。”
“嗯。”
“我有点困了,你抱我睡会,行吗。”谢携松开她,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舒与乔往后面退,给他移出了半个床位。
谢携躺到她旁边,拥住她,终于是回来了。
四个多月的奔波,在各地往返,寻找,多少个难熬的夜晚,被不安和焦虑充斥着,终于是安心了。
舒与乔握着他手,戒指染上了体温,不再冰冷,她又哭了,困住她二十多年的噩梦,被他拉出来,给了她家,被他爱着很幸福,真的很幸福,眼泪也是幸福的。
他的爱,让她弃暗投明。
“……”
谢携前段时间的睡眠不足,全堆到今天,一直到晚上,才悠悠转醒,舒与乔在他怀里,仔细地盯手上的戒指。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里面刻了他俩的名字,外面镶了一圈小钻,戴着很轻松,不重手。
“在东城遇到了一个矿场,新开采出来的,就在那多留了几天,做了这个戒指出来。”
舒与乔问:“你自己做的?”
“嗯。”谢携捏捏她手指,“家里还有一个大的,到时候婚礼用,这个小的我特意做轻了,不拍戏的时候,必须天天戴着。”
舒与乔“哦”了一声,又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谢携把床头的手机拿给她看,“粉丝发的私信。”
当初他看过这位cp粉发的糖点分析,觉得她挺厉害的,就顺手点了关注,没想到这次救了他。
聊天框还停留在地址那句话,谢携给她回复了一个:
【找到她了,谢谢。】
携与好一辈子:【不用不用,你们好好的。】
谢携戳了戳舒与乔肩膀,“看到没,人家让我们好好的。”
舒与乔仰头亲了他一下,“挺好的。”
谢携若有所思,她看起来好了很多,应该是治疗有效果,但她是一个人熬过来的,想着想着,又开始心疼,疼着疼着又开始掉珍珠。
“你别哭了。”舒与乔给他揩眼泪,又亲了亲他,哄道:“不哭了。”
此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舒与乔以为是护士来催了,掀开被子下床,却被谢携拉住手,睫毛上都沾了眼泪,一缕一缕的,“你又要把我扔了。”
“有人在外面等,我过去看看。”
谢携把她按在床上坐着,“我去看,你在这待着。”
“嗯。”舒与乔顺从地点头。
谢携往门那边走,刚打开门,就看到了他的几个怨种兄弟。
江随之一眼就看到了他睫毛,跟被狗舔过似的,他偏头笑了下。
苏诀虽然没笑,但眼神表达出来的东西很明显。
“这是,又哭了?”贺天志就直接多了。
谢携:“…………”
“你们怎么来了。”
江随之上午放心不下,就跟过来了,在前台办好手续后,又遇上了两个女生在那抱头痛哭,他往外走,去了趟岳母家,顺便把苏诀也带回来了,在外面等了会,又给贺天志打了电话,让他也过来。
三人在外面冻了几个小时,贺天志和苏诀都回过来味,江随之这个黑心肠的就是故意的。
苏诀朝江随之努了努下巴,“他喊的,说你在医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