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大大小小的拎着数不清的袋子。
“给我拿几个。”舒与乔第九次伸手想接,第九次失败。
谢携戴着口罩眼镜,还有闲心挡住过往的人群,“前面就到了。”
栗子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输到舒与乔掌心,即使温度很低,空气里都是冷气,但她的手也是暖的。
谢携把东西都安置在后车座,看样子是挺满意的,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逛街的快乐。
舒与乔坐在副驾驶,问他:“怎么突然买车了。”
“赛车自己……”
谢携只说了四个字,又用别的话回答,“冬天冷,开车方便些。”
舒与乔往嘴里塞了一个栗子,“我们等下去哪?”
谢携调了一张地图,把景点圈出来,“看你想去哪。”
舒与乔垂眼看,看不懂路线,就指了离商业街最近的那个圈圈,“这里。”
“走吧,万一等会下雨,这里就不开放了。”谢携踩下油门,黑色的g63稳健地行驶在路上。
大年初一的路面格外的拥堵,尤其是快到吃饭的时间,本来只用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堵到一小时,才堪堪抵达。
“到了。”谢携解开安全带,绕过去准备给她开车门,结果没来得及,她已经下来了。
舒与乔站在车旁,眼睛望向远处的雕像,呼吸带着雾的空气,下雨了。
她说:“我们去不了了。”
谢携从车里拿了一把伞出来,举过她头顶,“没事,咱们在这附近转转,明天再来。”
舒与乔把伞往他那边移了移,“以后有机会再来吧,明天想在酒店睡觉。”
“好,等下想吃什么。”
“随你。”
“那我安排了?”
“嗯。”
“……”
两人并肩走在石阶道上,迎着风挂着雨,也拦不住想一直往前走的两颗心。
舒与乔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偏偏下面搭了条白色阔腿裤,走路带起的雨水污了几个泥点,浑然不觉。谢携的衣服就方便多了,直接一套黑处理,只有鞋子是白的。
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背影看就是俊男靓女,吸引了好些过路人的目光。
吃完饭后,刚坐上车,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回去吗?”谢携问。
“嗯。”
雨落在车窗上,发出“嘀嗒嘀嗒”声,车外雨僽风僝,车内岁月静好。
舒与乔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窗户上的水痕,实在是环境太舒适,空调温度也是她熟悉的,再加上雨声催眠,她渐渐睡了过去。
本来是两个小时的路程,也没堵车,偏偏谢携开了近三个小时才到酒店。
踩下刹车后,谢携偏头看她。
舒与乔手松松地搭在腿上,头靠着椅背,头发遮住了小半脸。
谢携手不自知放到她头侧,勾了下她头发,轻轻柔柔的。
这时,舒与乔睫毛忽地抖动了一下,她半睁开眼,说:“到了。”
“……嗯。”谢携收回手,掩饰般说:“回去睡吧。”
等两人上楼后,谢携把她送进门,又把手上的东西悉数放到桌子上,转身走了。
舒与乔伸手摸了摸袋子里装的衣服,倒了杯开水,等它凉,坐在椅子上愣神。
上午谢携看到这几件衣服非得要买,说她穿着肯定好看,试也没试就付账打包了。
谢携对她太好了,好到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些天她晚上基本都睡不好,所以白天才频繁打瞌睡。
要说舒与乔完全没察觉到谢携的意思,那也是假话,本来只是一种感觉,昨晚看过粉丝的分析贴后,变成一种可能。
刚才在车上时,她早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睁眼而已。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她也一样,她从两人初见就不断由着他、放任他的所有行为,即使有些事情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外,也舍不得拒绝他,这些都是因为喜欢,她从七岁那年看见他,到后来因为一部电影喜欢他,关注他的时间差不多积累了小半个人生。
小时候,透过舞蹈室的电视,调到他家里的采访和影像视频,偷偷看他。
长大后,通过小小的手机屏幕,看电影纪录片,看他在片场中的身影,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多少个难熬的夜晚,多少次意志与本能拉扯,全靠他拉着过去。
九月六号那天,两人第一次见面,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表面的淡然,用了最大的演技掩盖住心里的悸动,再加上那天腰疼得实在难受,才混过去。
舒与乔握着桌上的玻璃杯,滚烫的温度传到她手心,通红一片也不在乎,眼睛一眨不眨的。
明知道有病,明知道复发风险高,明知道后遗症严重,明知道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明知道拒绝他会让他难受,还想要接近他,太阳是靠近不得的……
想到这里,她手抖得打翻了杯子,开水倒在桌面,沿着斜面滚到她腿上,她疼得瑟缩了一下。
良久,直到开水都凉透了,舒与乔自言自语:“可能只是一时的喜欢,我离他远一点就好了。”
从晚上到凌晨,舒与乔再次枯坐了一夜,日光的照耀下,脸上有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