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大腿一阵一阵的发麻。
再看一眼身侧的温苒,却见她还是神色如常,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温苒怀疑公司的底价被内鬼透露给了孙宇达,百分之五是那边给的最低价,而孙宇达一定知道她们公司最多让利百分之三。
若裳凡现在有多位大客户,对方在商谈中如此步步紧逼,她完全可以选择改日再议,但爆发财务危机的裳凡需要这一笔订单回血,这对于裳凡来说是救命稻草,是万万不能丢的。
秦仲和杨广泽都已做了最坏打算。
但温苒在确定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后,却忽然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孙部长,别说是百分之五了,就是百分之三我都让不了,别的不说,单就我们裳凡床品这些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师傅的手艺,就值得冠上一个老牌床品的名号。今晚最后一杯酒我敬你,裳凡不会斩掉自家的床品生产线,来年我还是会欢迎孙部长来我们公司签订合同。”
在这场商谈里,裳凡床品本就已经处于下风,现在又被人在中间截了胡,这种时候如果再不退让,这合同肯定谈崩。温苒一句百分之三都不肯让的话,让她这边的下属全都愣住了。
小温总这是被对家截胡,耍小姐性子不干了?
她应该比谁都清楚吧,一旦这合同谈崩了,她的个人公信力会在公司里有多大的影响。
秦仲咳了一声提醒她,但她仍旧面不改色的喝掉最后一杯酒。
这分文不退的底气,着实让孙宇达吃了一惊,怀疑自己在那边听到的机密是否属实。
她誓死不退让的行为,又让孙宇达多想,难道那个男人透露给他的百分之三也是虚假的?
孙宇达被她这一出搞的转不过弯来,他索性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小温总这意思是,百分之三不行,百分之二还能谈谈?”
一句话让双方已经谈僵硬的合作有了转圜的余地。
温苒后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有了些许缓和,她心知肚明,这会儿自己的谈判地位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和孙宇达平起平坐了,她从秦仲手上接过意向合同,双手递给孙宇达:
“孙部长,您先看一下我们这边的续约合同,比起那些刚刚获得企业创办资质的新公司或是新厂,我们裳凡这工作了二十几年的老师傅难道还不值这个价吗?”
老品牌的优势是价格与质量齐平,这些并不是那些所谓的对家能比得上的。无论她的对家有什么本事,只要他们技术够硬,价格合理,总能找到讨论的突破口。
能做到让利百分之五的公司,大概是新公司或者新厂,打的是不赚不亏的那种手段,她的对家打价格战真是毫无底线,想用不赚钱的这一年合同培养两家公司之间的商业“战友情”,而她又怎么可能让对家得逞,趁着孙宇达看合同的空荡,她直接说:
“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老实说,我们公司的底价是百分之二,但这百分之二,要五年一签裳凡才有得赚,这八年间我们一直是一年一签,赚的本来就少,让利百分之二还一年一签,孙部长你真是在为难我。”
从一年一签谈到五年一签,孙宇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绕进去了,他合上意向合同看向温苒:
“五年一签?这种大改动我得通知高层。”
温苒不疾不徐,解释:“我们也没准备五年一签的合同,毕竟一年一签对于我们这种薄利多销的老品牌来说更有利。你可以先在这意向合同上签字,回去以后我会让秘书给你寄五年一签制合同,一个月内都可以转五年一签。”
孙宇达看合同看的仔细,他们两家的合同年年如此,没想到今年小温总接任后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她特意在用料细节上做了十分详细的批注,这种备注在甲方眼里是加分项。他看着心情大好,本就不打算和她对家有合作,这下更爽快了,抬手从西装里抽出钢笔,爽快的签了字。
随着孙宇达签字一笔落下,大家脸上皆是一副尘埃落定的轻松。
拿到新鲜热乎的合同,她立刻就让秦仲和杨泽广带他们去楼上的洗浴中心玩,没想到孙宇达又拒绝了,收拾了东西准备带下属们走了:
“今晚我还有点私事,下次再玩。”
秦仲立刻热情的和他握手,嘴上连连说:“好说好说,孙部长您下次来直接打我电话,吃喝玩乐一条龙,我全包了。”
孙宇达看向她:“你呢,小温总,下次一起啊。”
温苒嘴上连连答应,一行人把孙宇达送进了电梯里,几个人抬着眼,眼瞅着电梯往下走去,每个人的心里都松了口气。
温苒看到站在身侧的温晴,那时候忽然好想像小时候那样抱她,但是在看到姐姐投过来的目光时,她还是收起了那个想法,朝她抬了抬下巴:
“晴姐,你看我还是行的吧,这单子还是成了。”
温晴勾了一下耳后的头发,仍旧冷着一张脸:“我没说过你不行。”
温苒哪里还有心思听她的回应,她已经一脸开心的和秦仲杨泽广握了手:
“谢谢,老杨,老秦,你们也辛苦了。”
“哪里哪里,是小温总你口才好,说起来,你那时候不是真的想走啊,你怎么断定孙部长还是想和我们签的?”
“他们只出去了八分钟,说明只是去那边浅谈了几句。下午我在工厂和他们科普过布料细节上面的把戏,孙部长被对方框了一次,肯定已经不信任对方了,这种时候自然想要找我们这种信得过的老牌子。”
温苒知道,能签成今天这个大单,有很大原因是基于他父亲和孙部长八年之间的诚信合作。所以她解释完这些,又说:
“说起来,大部分还是托了我父亲的福,毕竟有八年合作的基础,大家都退了一步。”
杨泽广这年纪都能当温苒的爸爸了,忽然被一个年轻小领导握手,看着她笑就忽然觉得,小温总也只是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而已。
之前公司出事,小温总第一想到他们厂里的底层工人,加之今晚的表现简直继承了老温总十成十的冷静和理智,如果不是今晚她的临危不乱,这单子肯定得崩。她今晚彻底把他这个老厂长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