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娜依卡一直都明白多佛朗明哥对自己那扭曲的倾慕,所以她一直避讳不谈任何感情/事与拒绝对方过多的肢体接触;但夏娜依卡由始至终的拒绝态度,让多佛朗明哥稳固了自己的本份却也迟迟获得不了情感上的满足。多佛朗明哥知道前些日子维尔莉特看穿了这点想藉机置自己于死地,可此举反倒让自己得以不去思考与夏娜依卡的种种,也就顺势陪着她玩了(虽然他自己不可避免的被牵着鼻子走了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夏娜依卡脸上不变的温煦笑靥,儘管时光荏苒,可面对「事实」这无视身分地位正义与否的不堪二字,哪怕是多佛朗明哥也仍旧躲不掉。
在与夏娜依卡结束久违谈话的这天,多佛朗明哥不得不重新正视问题并做出决定。为此他剪去了头发──剪回自己十一岁、最初遇见夏娜依卡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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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古拉,吓到你了吧?」
被点名的古拉迪乌斯解除桎梏,动身从走廊的阴影踏进明亮的寝室、步伐稍显急促的来到夏娜依卡半卧着的床边,「如果没有发生昨天那件事,妳到底打算瞒多久?」他的语气流淌显而易见的愤怒与焦躁,以及曾亟欲掩饰的担忧,「瞒到妳进坟的那天吗?!」
「对不起。」
「大笨蛋!妳死了的话是要让我的下午茶等到甚麽时候?」看着她怀抱歉意的双眼,他气不打一处来的将护目镜从脸上拽下并徒手握碎,「我的护目镜坏了,去找人帮我订做一个,要跟之前的款式一模一样,不用盒子!」
「好。」夏娜依卡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他这般气愤的反应早已预料(除了把护目镜弄坏这点)──因为就在昨日,她也遭到皇后军伙伴们的一顿责念,甚至性格内敛的伯特在掉泪之馀还第一次赌气不愿同她说上任何一句话,仅用红了的眼眶哀怨的盯着她,最后她只好承诺往后无论如何要事皆会报备才逐渐安抚下他。
将毁坏的护目镜乾脆的扔进垃圾桶,古拉迪乌斯拉了张单人沙发坐下,接着便将这几年所累积的愤恨一次爆发。夏娜依卡同样不遗馀力的抚慰这位头发膨胀不定、眼看几次就要爆炸的前部下,最终她花了比伯特多出两倍的心力才总算让其没有产生任何毁损的踏出房门。
古拉迪乌斯离开后不久,不同于前者彆扭的态度,迪亚曼蒂手插裤口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坐上对他的身形来说小得过分的单人沙发,他翘起二郎腿,眼神还是带着点以往的鄙视。但夏娜依卡对此并没有多加在意。
「替我保住伯特他们性命的事情,谢谢你了。」
「……哼!只是他们对家族而言还有利用价值罢了!」迪亚曼蒂不屑的撇过了头,「就是有妳这种不要命的疯女人,家族才会被搞得鸡飞狗跳的!」
她听了只是微微的扬了扬嘴角。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调换了翘着的脚,斜眼打量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憔悴的她。昨日多佛厉声质问威尔可的景象历历在目,他这次来找她有部份也是想要向始作俑者抱怨被少主颱风尾给扫到的这件事,但他发现以往随口而出的戏谑至此竟半个字都出不了口。欲言又止,最后他仅摇了摇头叹口气便站起身。可就在准备走出房门前,他忽然止步,「……算啦,反正妳这样子我们也习惯了,活久一点锻鍊我们的心脏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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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平静的大海被太阳给照得波光粼粼,浮在海中央的黄色的潜水艇上所改建的一处甲板终于得以派上用场。历经连日的大雨,有些闷坏了的船员们纷纷由潜艇内部出外至甲板晒起日光浴,零食水果、甚至连下午茶也被挪到外头,气氛除了船长连日沉思的严肃脸庞以外还算恬静欢快。
「喂喂,佩金,你不觉得罗哥这阵子有点奇怪吗?像在谋划甚麽似的……」一名戴着太阳眼镜的青年低声的对身旁戴着「Penguin」字样帽子的青年说道。
「我想是有关那则新闻的事吧?这也难怪,毕竟得知死去的救命恩人居然还活着……罗哥那天的表情我绝对到老也忘不掉。」被唤作佩金的青年回应着,脑海也一併忆起船长「罗哥」当时翻开报纸后的脸有多麽吓人──他彷彿从其那圆睁泛泪的双眼里读到「大喜大悲」这四个字。
「……看来我们有场硬仗要打了。」眼镜青年的额角渗出了些冷汗,随后转头朝向另一旁喝着果汁的白熊,「我没记错的话,德蕾丝罗萨在新世界耶,培波,你行吗?」
被点名的白熊培波一个激灵,不仅差点呛到,杯里的果汁还洒了出来,「我、我当然行了!虽然伟大航道的气象已经很可怕了,但新世界才不算什……」他越讲越心虚,最后甚至萎靡的低下了头,「不……对不起……我没自信我能行……」
「……也只能看罗哥怎麽决定了。」佩金从口袋掏出手帕递给了培波。
二人一熊神情複杂的相觑了一眼,接着便整齐划一的看往对边在躺椅上咀嚼水果的船长。
就在船长意识到甚麽进而回看盯着自己的三位船员时,不远处的电话虫响了。
「我接。」眼镜青年起身,拿起了搁在酒桶上的电话虫的话筒,「喂喂?通关密语报上来吧。」
「咈咈咈咈……我要找的不是你,」电话虫的嘴角扬起了堪称邪恶的弧度,「叫罗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