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姓男子稍作衡量,即选择遁逃而退,保命为上。 毕竟谢净手中,可没有他觊觎已久的驭魔大法,付出太多代价,未免不值。 而谢净一方杀了天瞳,分身上凝结不久的力量,又传来微弱之感,她低低一叹,这便只能回到上界,借助宗门强者的力量,才可将分身须尾俱全地送去虚空了,师尊闻之,必然又要念叨。 按下心中所想,谢净连忙散去青光封禁,向横臂裂谷去。 她当然没有忘记,身怀重任的还有赵莼,对方可是实打实的越阶而战,危险万千! 谢净入内时,正值那声哀叫想过,围聚弟子尚不知杀机在后,见青光有黯淡之相,便欲向内一探。 然而下刻浩然剑气径直席卷过来,一颗颗人头冲天而起,他等这才发现裂谷中已然如人间鬼蜮,血流成河! 重鸣瞧见谢净面容,当即知晓这就是那日天剑台的剑宗大长老,登时是吓得魂飞魄散,也不去管石林内秋剪影的死活,砰地散作一地黄土,消失不见了。 一路行来,杀了这一干邪修长老与弟子,谢净心头未见半分松缓,提着剑就往石林中去。 她神识扫见两道人影,其一人踉跄站立,另一人则缓缓下落,沉沉跌倒在地,谢净心中更急,只定睛看去,见站立之人手持黑剑,面色虽是惨白,但确是赵莼无疑,这才稍稍松下口气来。 “她死了?” 谢净移步上前,地上那粗眉大眼的女子,通身皮肉都已化做暗红,一颗拳头大的东西在其胸腔内鼓动,将皮肉撑出一团。 “快了。”赵莼含了粒疗伤的丹丸,但丹田内不容忽视的疲倦感,仍旧叫她眼前昏黑。 两人定定瞧着,伴随一声皮肉撕裂的轻响,一颗搏动的肉瘤忽地冲破胸腔飞起,在秋剪影身前漂浮了片刻,后又化作一道黑红之气,逐渐消散。 赵莼只觉此物邪异程度毕生罕见,心中始终有一声音叫她莫要触碰,而谢净就是完完全全的惊怖了,这东西她熟悉不已,正是天妖尊者口中的魔种,只是秋剪影这枚远大于自己体内的罢了。 原来是这般……怪不得她对秋剪影总有无由来的亲切之意,但心底的忌惮却又叫她分外抗拒排斥。 而魔种消散后,秋剪影便已然到了弥留之际,她暗红色的皮肉开始缓缓转为苍白,身躯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不多时,就像迟暮的老人那般,浑身枯皱,头发灰白。 她两手捧着面庞,忽而低低问道:“我……是不是老了,就像……就像父亲那样……” 谢净瞪眼疑惑,赵莼却知道她口中的父亲是谁,灵真派掌门途生道人,她的养父。 “生机消散,修士再无法维系生时的面貌,自然会如此。” 赵莼出声解释,但秋剪影显然不曾将此话入耳,她的眼神向上空飘去,落向茫茫无边际的星野。 “人死了会怎样……永远闭上双眼,沉入冰冷的黑夜里去,”她自问自答,声音越发低微,“但父亲说,他会在那里等我……就像无尽的长夜里,会有指明的星辰……” 秋剪影眼神一偏,从渺远的追思中,转到赵莼身上,犹如回光返照,骤然爆发出惊天的恶意:“我不曾后悔过! “便是再活一世,我照样会做下这般事来,他人性命与我何干,只若能登临大道,踩着他人尸身上去又如何。 “赵莼!赵莼!你满口正道囫囵,来日下场未必会好过我,我只睁着这双眼看着,看着你落得什么去处!” 那嘶吼的怒声戛然而止,断在她颤动的唇边,两颗漆黑的瞳仁光彩渐去,直直凝望赵莼时,有侵吞撕咬的可怖之感。 到死时,她都是睁着眼的模样…… “常人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她倒不是这般。”谢净抿唇冷脸,从鼻尖哼出一声讥讽。 但赵莼却从怔愣中初初回神,低声道:“她既已死,我等便取了头颅回去,给宗门交代吧……那魔物吞了大半元神,余下的这些也都已消散干净了。” 谢净闻言脚步一顿,面色忽而凝重几分,两人各怀心思,竟是都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