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眉心还是皱得那么紧,无法松懈,蹭蹭下楼。
边董出门时,平静得很好,余津津掉头就走,作不知道父子吵架。
余津津收拾好下楼上班,才走到院子,又听见边柏青的嚷声。
他今天发大疯,朝爸:
“对!不干了!好人都能落那样一个下场,没劲透了,干什么干?!我算老几,谁爱接班谁接班,谁接班你有生之年也不会看到集团倒,我没那么重要!这世界不需要正常人!”
边董也拔高嗓门:
“你多大人了?说这种丧气话。小时候都没这样过,越活越抽抽?这还只是你同学遭遇了不平,你就这样。他冤,你学法的,不是知道有体系为他维护公正吗?正义伸张,要按照流程,不需要时间吗?你自己今后面对的事,哪一件不需要时间去解决?”
“你少冠冕堂皇的教育我!当开大会呢!”
边柏青把扳着的车门,大力甩上,准备应战他爹的架势。
疯了,疯了······
余津津提着包,往球形灌木后面退退。
因为太想知道边柏青现在世界里的发生,她太揪心他,实在无法直接走掉。
边董才不理儿子的坏脾气:
“这叫冠冕堂皇?这是历尽千帆!就你的认知叫认知?到我这个地步,不止是商人,还有良知,是企业家,所以能任本地商会会长。我出钱铺路,扶持了本地一帮中小企业存活,我都不敢说自己带头,还你带头?让你在外面胡沁!”
边柏青朝爸瞪眼,叉腰。
边董喝儿子一声:
“你瞪什么瞪!靠你帮别人伸张正义?跨省跨市的,内情你知道个屁!你能带头的,就是去集团上班时,比任何一个员工都要情绪稳定,出门前收拾好你这个狼狈样子!去,带头做好手头的事!集团多少人靠你发工资?他们不养家庭?!月月还贷、柴米油盐、看病就医的钱,都要你决策正确、及时下发!这就是你的正义,你的职责!敢掉链子,疯了你?”
边柏青“治疗”后,平静了许多,还是口气不好:
“那我同学怎么办?他把证据都寄到我手上了。”
边董训斥:
“你这才叫商量事情的样子。但态度还是不够!”
顿了顿:
“正义也好,公平也好,不是靠单个的人去维护。人家当地还有很多维护公正的意愿!轮到你?他们当地上级领导联系了我们这边,转告了我,说在走程序了。你同学遭遇的,领导们很重视,成立了专案小组。你舅在背后揶揄你的‘边青天’你当了真?敢跑到外地去插手?”
边柏青烦躁不堪,但降调了:
“没有。就是看不惯欺负一个清白人。势力悬殊,都不能叫较量,而是粉碎。我只能出点钱,想帮他公之于众,我们社会还是有理性的,那是人性里最朴素的正义。”
“没有、你边柏青算老几!充当和平使者?你是大熊猫?有你竖着快一米九的熊猫?老老实实等结果!”
边董下了指令:
“你们两个护照和通行证都拿来,最近少出门活动!等你同学事情过了再说。以后少冲动!”
边董忽然转身,朝灌木球这边招手。
余津津唰一下藏在植物后面:
你看不见我!
边董喊:
“出来!你也该改改脾气。”
余津津心中一草,提着包,低着头,站到边柏青跟前,一起接受“净化”。
边董不好训余津津,但也很不客气:
“年少气盛是好,说明有冲劲。但不要逮住谁就骂,就翻脸。别人都传到我这里来了,说:小边总的女朋友,很狂。”
草,余津津低着头朝边柏青横一个眼神。
边柏青正焦灼他同学的遭遇,锁着眉,看了她一眼。
无人可帮自己,余津津把头——
索性抬了起来。
我不怕你!
边董继续提点余津津:
“我回那人:年轻人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尤其你,和青青起点不一样,不破局,也出不了头。但是,现在外面都知道你是边家人,你今后要学着用更合适的方式解决问题。”
余津津心想,我招谁惹谁了?你又不是我领导!
好吧,不是你们背后撑腰,可能人家早叫我滚了······
但边董不是只为了在孩子面前立威,而是最终为了鼓励:
“你俩,一个集团接班人,一个记者,不管在家情绪怎样糟糕,出门必须是积极、向上、正面的,不然选你们出来做什么?在家养着,好吃好喝快乐到死,又不是养不起!带头,就要给别人希望。灰丧丧的,不像话!”
边董呵斥他俩:
“一个暴脾气,加个炸药桶,你俩今后怎么帮扶?糊涂!”
余津津赶紧挪一步,挎起边柏青的胳膊:
哥,你教的,拉所有人下水。别光我低着头听,你也跑不了。
边柏青低头看了余津津一眼,不耐烦抬头,朝爸:
“行了,行了,知道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余津津朝边董鞠个躬,俩人一起走向车子。
余津津蹭边柏青车子去上班。
车上,边柏青拄着胳膊肘在窗,望着倒退的街景,不说话。
此刻,或许他的情绪比景乱。
余津津这才梳理出,前几天边柏青问自己理想是什么,记者精神又是什么。
是他自己的理想,遭到了现实的重创,又不直接告诉她不快乐。
大约这几天形势越来越严峻,他才绷不住了。
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会因为车子是库里南,上班高峰就为他们开道。
车子堵在半道,整条道上的人,都很浮躁。
汽笛声声,此起彼伏。
明明是去上班,开始新的一天,却疲乏的像是载着已磨旧的白天。
满车厢的沉重。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