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你还会回来吗?”
陆漫樱撇开脸,呆呆地望着窗外,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从我奶奶突然去世,我就不相信未来了,我在这儿没有家了,我跟我爸爸关系破裂了,我从小在这儿长大,我也很留恋这里,但我有时候会觉得这里像一个黑洞,它会把我吞噬掉,所以我要逃开。”
“虽然我有男朋友了,但我也不知道我能跟他走多久,但不管怎样,我始终把你当成好哥们,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
陆漫樱定定地看着他,“付起赫,我希望你也可以遇到一个喜欢的姑娘,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觉得你应该会比我更幸福。”
“谈恋爱的感觉跟哥们之间的情谊很不一样,它是另一种的心动和刻骨铭心,值得你去体验,你的世界再多进来一个人,你就不会把回忆都堆在我这儿了,我们都要朝前去看。”
付起赫避开她的视线,艰涩地道:“我应该不会喜欢别人了,要能喜欢,这么多年早就喜欢了。”
“就这么单着也挺好。”
陆漫樱笑了笑:“我以前也跟你一样这么想的,直到遇上了一个韧性十足又有手段的,所以我抗不住他我就试一试,看是不是能比单身的时候更好一些,一加一大于二。”
“还是要有一个希望吧。”陆漫樱视线越过付起赫,定在前方的一个点上。
付起赫默然了一会儿,眼神发虚:“那要真的不合适呢?”
饭店是老京城味道的复古饭店,这两天京城降温显著,饭店里开了暖气,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有些许冷意,阳光从正搭斜交的万字窗格辟进来,桌面的光影被切分的虚虚落落。
陆漫樱声音轻飘飘的:“那我就单身到底了,这辈子试是不可能再试的了。”
茶杯里的茶已经喝完了,付起赫声音干哑:“所以你把有且仅有的一次机会给了陆钤?”
陆漫樱嗯了一声。
空气陷入安静,陆漫樱低头点菜,点好之后把菜单递给付起赫点。
点好了菜,付起赫的脸终于不再绷得像蜡像了,恢复了活泛的神色:“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少天?”
陆漫樱:“就正常的节假日,初五飞杭城。”
付起赫:“那倒计时只有三天不到了,突然有点方,大小姐做做端水大师,回来就多陪我一些时间,下一次你再回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陆漫樱唇角弯了弯:“好。”
陆漫樱之前已经跟付起赫说她参加了一档喜剧竞技综艺节目,所以付起赫想起来便问道:“你参加的那档《喜剧大王》的综艺什么时候录制,我到时候到现场给你加油助威!你给我加两个鸡腿就行了,我是铁肺,没人嚎得过我,做后期的都会对我感激不尽!”
陆漫樱瞟了他一眼:“付起赫,鸡腿涨价了吗,没有吧,就你这一身的腱子肉,值多少鸡腿我还是有点数的,来当我的亲友团,这辈子的鸡腿我都给你包了。”
付起赫扯了扯嘴角,笑了,“大小姐壕气!”
“还是喜欢咱们这样面对面说话,有声有色,用微信聊天,总觉得隔靴搔痒一样,不畅快!”
说话间,服务员把油亮香脆的烤鸭端上来了,其他几个菜也陆续上来了,陆漫樱倒了两杯冒着泡沫的啤酒,打开手机摄像头,找角度拍了一张烤鸭和啤酒的照片,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新年快乐。两个爱吃烤鸭的人在这一刻又有了大笑的勇气。
吃饭的时候,陆漫樱跟付起赫约了明后两天一起去划船、爬山和逛夜市。
吃完饭出来看手机,朋友圈一大堆的点赞,陆钤的头像在点赞里的第一个。
下午,陆漫樱买了一束黄白菊花,去了万松墓园,奶奶的墓地在这儿。
陆漫樱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每隔几个月就会去一次奶奶的墓地,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
墓园可真是寂寥啊,一排又一排的墓碑满满当当地占满了整座山头,像缄默的诗句,只有风声在不停地作响。
她把鲜花放在奶奶的墓碑前。
“奶奶,我来看你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去了你的故乡工作生活,我还买了一套房子,在你老家的对岸,你一定会说我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都还没赚到几个钱,就敢花这么多的钱买房子,背这么多的债务,是的啊,只要能想到和奶奶有关的回忆,想到你曾经给我的依靠 ,我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你还记得那条大江吗,你说你永远都不会让我沉下去的那条大江,现在您的老家都已经变成摩天大楼了,世界的发展很快,城市的面貌也日新月异,但是那条大江还没变,它永远都那么有生命力,一直朝前奔腾不会停息,我每天看到那条大江都会想到你,就觉得你好像还陪伴在我的身边。奶奶你说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嗯,我都牢牢地放在心里面,新的一年又到了,我依然还能对这个世界大笑。”
“我还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刚认识我不久,就给我送一个闪闪发光的大乌龟,我很喜欢那个大乌龟,他说他很喜欢我,会把我当成目标一样地去爱我,我想相信一次,去感受被爱的感觉,他长得很帅,个子很高,唱歌很好听,钢琴也弹得很动听,还会造智能电动车,现在大街上很多都是他造的车,很厉害吧,他还会给我做饭,愿意陪我吃辣的要命的火锅,如果一年后我们还继续在一起,我就带他来见奶奶你……”
陆漫樱正还准备说,忽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不同寻常的目光,她转身一看,瞳仁不由地震了一下,陆明铮和顾令贞带着陆漫枝 ,已经从山底下走上来了。
他们也看见了她。陆明铮带了一副墨镜,两只眼睛正透过墨镜盯着她看。
没想到会这么巧合地在这儿撞上。
陆漫樱站着没动,既来之则安之,陆明铮总不会在奶奶墓地前跟她再撕破一次脸吧。
陆明铮拾着台阶走了上来,他穿着长款的黑色羽绒服,身材依然挺拔轩昂,一点也不像五十多岁的人,只有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出卖了他的年龄。
陆漫樱没有叫他,在顾令贞将鲜花放在奶奶墓碑前的时候,她叫了她一声妈妈,还叫了陆漫枝一声枝枝。
陆漫枝已经长到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