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前,看着挂满花苞的腊梅,含花待放。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这些花苞盛开的场景。
她大概是没机会了,昨夜凌晨时她的病爆发了一次,她吐了好多血,全身痛得厉害,半夜被送进手术室,最后挽回了一条命,从那一刻,她就知道。
她是一个到不了明天的人。
施母来给她送早餐时,见她一直站在窗边,窗子还是打开着的,因为刚经历昨晚的事,害怕再出现什么状况。
她将早饭放在一旁的桌上,向施桃柠走去:“阿柠,天冷,把窗户关上吧。”
施桃柠转过身,对母亲笑了笑,走回床边坐下。
可她还是望着那腊梅,仿佛腊梅能够看见她的心一样。
施母见女儿心思沉重,叹口气说:“阿柠,爸爸妈妈一定会尽快找到合适的骨髓源,妈妈也相信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她昨夜见到那样的施桃柠整个人一夜未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施桃柠浑身插满管子躺在手术台上的模样,她的心脏都被揪成一团了。
施桃柠笑着说:“如果菩萨真的存在就好了。”
施母的眼里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妈妈,楼下的腊梅什么时候开花啊?”
施桃柠看着母亲问。
施母抹掉眼角的泪水,回头看了一眼那腊梅,“快了吧,大概明天。”
“明天啊。”明天她就看不到了。
她到不了的明天,是花苞展开的明天,是心跳结束的明天。
那天她十八岁,一整天她都很乖,她将自己剪头发那时的头发留下来了一缕,做成了手绳。
这一年多来,施桃柠一直在写信,可是她只写了十封,把那些信和准备好的礼物分别放好。
那天,她嘱托施向明能在她离开之后将这些东西寄往一个地方,每年的五月六日,因为那天是余折的生日。
她只写了十封信,因为她知道,十年后,他的身边会有另一个她。
在信中她违心地写着自己过得有多好,让他别担心,她有一直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天,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折下了最后一颗星星,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今晚。
可预感就是告诉她,她挺不过去。
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好像要离开了。
快要走了,舍不得爸爸妈妈,也舍不得哥哥,她好像什么都舍不得,阳台上的多肉,楼下的腊梅和橘猫,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晚霞,冬天的日出。
还有远隔万里的荣城以及槐花树下还在等她回家的余折,那是她最舍不得。
那么多舍不得,她多想再活几年,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那多东西还没尝到,也没能兑现诺言和他一起考北大。
一起去找林岁引,一起去昆明,一起养小猫。
她都要食言了。
太遗憾了,只要她一闭眼,这世界再与她无关。
一直到了傍晚,她做完最后一次化疗后偷偷拿着手机到天台上,给她最舍不得的人打了最后一同电话。
他如果接了,就当她和最后的告别,如果没接,那她也要走了。
电话打通后,她一直屏息,她的心脏跳得非常快,仿佛就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般。
她打的是一年前他的手机号码,不知道他有没有换。
还在她乱想之时,对方接通了,她一下子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喂,是余折吗?我是施桃柠。”
因为她用的是新号码,之前那个她注销了,她怕他不记得她的声音。
对面一直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像是一个沉默的聆听者。
施桃柠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信号不好,可是这里已经是天台了,也可能是她打错了电话号码,可是她反复看了好几眼,没错呀,就是这个。
她又轻声问:“是余折吗,我是——”
话还没说完,对面就传来一道男声,比起当年分别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少了几分少年气,多几丝沙哑和沉稳,他的声音很低沉:“你去哪了?”
久违听见他的声音,施桃柠的鼻尖一酸,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急忙用手背擦掉这突然落下的泪。
他的语气没有质问的意思,掺杂着委屈,让人心疼。
“这一年多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余折那边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大脑嗡的一响,眼睛一酸,眼眶红了。
这一年多,他每天都在想她,想她的笑容,想她的声音,想她的味道,甚至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就是他生命里的太阳,照亮他整个世界,可她突然就消失了,一瞬间让他的心空了。
“四百九十二天,阿柠,我想你四百九十二,从你那天和我说‘明天见’起,我就一直想你,可你那天没来。”余折没有将这段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呢?
已经有四百九十二天。
从二〇一六九月十二日的那天到现在。
足足有四百九十二天。
她活了四百九十二天,他想了她四百九十二天。
那时,她的病例刚确诊不久,父母给她办理了休学,她和往常一样和余折一起回家。
余折不知道这是她最后和他一起回家,但施桃柠知道。
在分别时,她强忍着泪水没让它落下。
“余折,再见。”她眼里含着眼泪,想扭头就走。
余折起初还没在意,但看她走了几步后,他立马反应了过来,朝她瘦弱的背影喊了一声:“施桃柠!”
施桃柠身形一顿,会过身来,看向这个少年,这会时傍晚少年一身校服站在夕阳里,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似乎盛满了温暖。
“你还没说‘明天见’。”
他们每天分开时都会说的,她今天怎么忘记了,平时她最积极了,有了这句“明天见”,他就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