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
她有点紧张,因为两人微妙的关系。
现在就已经这般不自在了,一会儿进了家门还不知有多尴尬。
想到这,她有点后悔了。
突然觉得坐在车上说话也挺合适的。
一路无言,梁浅脚背绷紧,视线微微垂落,身体线条透了一丝僵硬。
抵达楼层后,她率先迈出电梯,径直走向门口,要输开门密码了。
段邢的脚步跟着落定,视线适时回避。
梁浅滴滴滴按下六位数后,招呼人进门。
这才后知后觉,她连临时抱佛脚的收拾工作都没做,外卖还以最原始的形态摆放在餐桌上,一片狼藉。
她突然有点窘迫,回头想让段邢在门口等一下,她去仓皇准备一下。
结果一回头,人都已经在屋内站定了。
压根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梁浅:……
她表情石化了,她就是想努力找补一下都莫得机会,她懊丧地垂着脑袋,小嘴又撅了撅,算了算了,做人就要真实点。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她骂她自己。
段邢闻声往里头扫了眼,之后又无缘无故给了她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你对自己还是有清晰的认知的’。
梁浅:……
这话她自己说可以,但是从别人眼神中体会到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她有种想把人赶出去,然后甩门的冲动。
她家一般就她一人,就一双女士拖鞋,还是粉红色米妮的款式。
她换好拖鞋后,转身冲着段邢挥挥手,“家里没别的拖鞋了,你不用换鞋。”
段邢左右环顾,确实如她所言,就也没强求。
空气中弥漫着小鸡炖蘑菇的香味,他眉心一蹙,径直走到餐桌前,目光落在外卖打包盒上,转身问她:“你就吃这个?”
梁浅三两步过去,面色有点涨红没,被人这么说有点尴尬,挠挠头,“这个怎么了,点一下也要一百好吗?”
这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极尽奢侈的了。
段邢扫她一眼,扬扬下巴,“跟我出去吃饭。”
“啊?”梁浅表情有点傻傻的,“不用了吧。”
她忙了一天工作累惨了,这会儿不想出门了。
听到他的提议,她白皙的面庞上涌上无法遮掩的疲惫。
段邢的心一下就软了。
回想了一下他在省人民时他们的业务量,她今天应该累坏了。
“最近流感盛行,你们应该很忙吧?”
被戳中伤心事,梁浅长叹一口气,也不和他客气了,丧丧地一屁股坐在她的外卖前,夹起一块鸡肉送进嘴里。
“谁说不是呢,打工人可太惨了。”
段邢唇角上扬,拉开餐椅在她对面坐下。
听她絮絮叨叨,说着工作上的事,看着她吃外卖。
外卖还在飘着热气,应该才到不久,是他打扰她吃饭了。
小姑娘胃口小很快就饱了,放下筷子。
见她吃完了,段邢扫了眼面前扑扑满的外卖盒,和没动过一样。
若非他亲眼所见她一口一口吃了十来分钟,还以为她只是客气了一下。
“吃完了?”他磁性的嗓音语调微扬,静谧的夜放大了他的声音。
梁浅点头,从一旁抽过纸巾擦拭嘴角,白皙修长的手指仿若一件高档珍藏品。
段邢抄兜,摸出一个长四方盒子放在桌上,想着梁浅的方向推过去。
听到有细微的声响,梁浅的视线投过来,落在这长四方盒子上眉眼微怔。
这:……
见她眉眼微怔没收,段邢又将盒子推过去了些,嗓音出口落在她的心尖,“给你的。”
梁浅的心颤了一下,大约猜测到里头会是首饰,旋即动作幅度很大的摇头,“不行,我不能收。”
她一本正经,就像要上断头台的英.雄烈.士,一脸的刚正不阿。
段邢见她这般正经,他漆黑的眸子转深,唇角勾起笑意,身子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原本曲着搁在桌面上的手伸直了些,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直到看得她发毛就要炸毛,他才姗姗解释:“不是戒指。”
末了,似乎怕她不安又加了两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