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邢看过去,对上她那双小鹿般小心翼翼的眸子,既羞怯又忐忑。
他的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直撞,好像要从里头蹦出来一样。
他小心的呼吸着,怕太过喧嚣吵到她,克制着纷杂的情绪交织成遒劲的藤蔓,缠住心口,稳定紊乱的心绪。
他当即应声,“好啊。”
深怕慢一秒,害羞的女孩就后悔收回刚才的话。
梁浅:……
他这回应好像有点着急。
不过她也没后悔,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段邢把自己的行李箱带了上去。
深夜的小区无人走动,静悄悄的仿若休憩的巨兽,他们上了电梯,抵达家门。
梁浅后知后觉的浑身不自在,心底涌上慌乱,一切都源于身侧的男人。
进了家里后就随便他不管了,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来了。
看着梁浅落荒而逃的身影,段邢嘴角溢出笑意,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笑了,和她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他敛眸,如同上一次那样,脱去皮鞋打算光脚进去。
余光一动,瞥见鞋架上多出了一双灰色棉拖,看起来崭新柔软,像是刚买来的。
他凝神回忆了下,确定上一次是没有这双拖鞋的。
他顿了顿,心中起了丝涟漪,语调微扬地问在客厅瞎转悠的小姑娘,“这拖鞋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被点名的梁浅‘啊’了一下,完全忘了这回事,傻愣愣地走出来几步,看到他手指的方向,登时刹住车,看天看地看空气。
“恩?”段邢磁性的嗓音追问,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梁浅:……
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看不出来她不想说吗?
感受到他饶有兴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梁浅撅撅嘴,没了办法只能胡乱扯一下,“也不是特地,就是逛超市的时候凑单买的。”
段邢失笑,挑高一侧眉棱骨,他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哦?是吗?”
明摆着就是不相信她说的。
梁浅羞愤,咬着下唇不再回应。
说多错多。
当初逛超市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段邢也没再来过她家,她还是替他准备了拖鞋,就好像随时等候他的光临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胸廓剧烈起伏,当真是每一刻都在后悔,为什么要主动邀请他上来。
哪怕再次出发,把他送回家也好啊。
段邢心情愉悦,身体的疲惫好似被抚平,那些来自身体和心理的疲劳轻而易举的被化解了,因为她的小举动。
开心对于物质上什么都唾手可得的他而言,是难能可贵的奢侈品。
旁人做不到,可是她做到了。
梁浅似是感受到他投来的炙热目光,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她急忙进屋去收拾客房了,平日只有她一人住,侧卧只是徒有虚名,半个月都不一定去一次。
好在清洁阿姨定期来一次,她踏入次卧只需铺床便好。
她正弯腰抚平床单,身后有人踏着沉稳的步伐而来,上前在她身侧站定,双手自然地替她打下手。
他修长干净的手很好看,指甲修剪圆润,手指干燥而骨节分明,动作间矜贵和优雅体现在他的方方面面。
他神态自若,弯着腰俯身,身上气息四散,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做作和刻意,仿佛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梁浅心中涌上许多情绪,日常生活的片段原来也可以这么温馨,她忽然觉得,她所逃避抗拒的婚姻或许也不是猛兽洪灾。
替他打点好床单被褥,梁浅再没有待下去的理由,和段邢道了声‘晚安’后就离开了。
次卧内只留下他一人,段邢的神思和注意力这才从梁浅身上撤离,环顾他今日暂住的房间。
次卧装饰简单,除却简单的床之外,就只有一个懒人沙发搁在落地窗边,地上铺着块黑白斑点的地毯。
和方才相比,欠缺些生活气息。
他暗暗下决心,下次再来不住这次卧了。
冷冷清清,总觉得少点什么。
外头,梁浅在洗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段邢把行李箱搬进来,照顾到楼下的邻居已经入眠,他是提进来的。
他在地毯上打开行李箱,一一将今晚所需要的衣物用具拿出来,正好是出差回来,他所需要的东西都有,不用麻烦梁浅。
等他将准备完毕,外头的水声还没止息。
他三两步走到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坐下,单腿姿态随意的曲着,拢了拢眉心,这种既疲惫又激动的心绪难以压制。
他双眸轻阖,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他们的进度条一下飞窜。
他下意识抬手抚了下唇,仿若上头还有残留的温度,温柔月光下,他的眸子更显深而沉。
似乎考虑到家里还有一个人,梁浅很快止了水回房间,外头很快回归专属于黑夜的静谧之中。
段邢又等了会儿,确认她彻底完工不会再出来了之后,才拿着换洗衣物去洗漱。
这一夜,他们分居两房,各自好眠。
他拥着隐隐残留她身上玫瑰香味的被子,睡得舒坦而满足。
翌日天光大亮,段邢生物钟作祟早早就起来。
等到梁浅翘着头发,揉着眼睛出来,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刷平板了。
她定睛瞧了眼,还是他自己的平板,总裁就是总裁,工作之魂深入骨髓,出差也不忘带平板。
段邢抬头,看到的就是她单手抚着墙边,遥遥浅笑望过来的模样,嘴角酒窝若隐若现。
她身形纤细高挑,居家服领口略低,露出一片如雪的肌肤,再往上,没化妆的素颜透出几分稚气,长相恰到好处的舒服。
他竟是看呆了。
梁浅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见他看过来笑着打趣:“不愧是总裁啊,大清早就在忙工作了。”
她的调侃令他收回神思,段邢不置一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