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国道,狮子弯段,一辆货车关了车灯停靠在路边。 “都半个多小时了,人怎么还不到?” 之前那三个二流子电话打出去了,我就怕金风黄突然带着大部队人马赶过来。 廖伯说:“别着急,在等等,从市里过来不堵车也得一个多小时,这才不到四十分钟,放心吧,我这小徒弟办事靠谱。” 又过了半小时。 “哎,快看,是不是那辆车?”豆芽仔最先发现。 黑暗中,一辆黄大发打着双闪,靠近我们慢慢减速。 车门打开,从黄大发上下来一名十七八岁的秀气少年,他身后背着个黑色双肩包。 这是个男的,怎么起了个名叫小米,听起来像个女孩子。 “师傅我可找到你了!”秀气少年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廖伯。 “你看看你这孩子,让你留在家多好,非得跟着我跑,”廖伯轻轻推开少年,眼中满是慈祥。 “师傅你要去哪,我跟着你一块去。” “别闹了,东西带来了没。” 少年脱掉双肩包,廖伯拉开拉链看了看。 “趁出租车还在,回去收拾收拾先离开银川。” 少年立即不乐意,无论廖伯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跟着他,黄大发司机一直在催,说走不走了啊,不走打表算钱啊。 廖伯眼中也有几分不舍,他转头看向我。 我一直盯着大马路,当即放话说:“不能在耽搁,赶快离开。” 就这样,为了赶时间,这一趟又多了一个叫小米的少年。 廖小米其实是廖伯在河南捡到的小孩,四岁就跟在老人身边,廖伯也有意培养,想把他培养成造办处廖家手艺的接班人。 如果现在看小米,他就是那种小鲜肉类型的,皮肤白净五官分明,瘦胳膊细腿,我觉得应该能当个爱豆。 大概后半夜吧,司机到地方后把我们放了下来,从这里徒步进沙漠最近,司机又从驾驶室拎出来三个背包,里头有智元哥准备的东西。 告别了司机,我们一行人偏离国道,开始徒步走向阿拉善境内。 鱼哥会陪我们来,是因为事后我答应给他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他在老家开一家武馆,所以鱼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小米脾气很好,脸熟了以后他叫我峰哥,廖伯作为黑水城事件的参与者不是外人,所以我也没拿廖小米当外人。 这时节已经很冷了,包里的水晚上都会结冰,折叠帐篷本来就不够,现在多了一个人,只能让廖伯和小米挤一挤,这种帐篷为了省地方携带做成了薄薄一层,根本挡不住阿拉善夜晚的严寒,风一刮,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妙音鸟我看了,怎么说。 从肉眼上看那完全就是一模一样,根据廖伯描述,为了做这鸟,光是翻砂模具都做了二十多个,在从中选出一个最完美的,材料本身是唐代陪葬用的陶俑,颜色和妙音鸟接近,这种老陶沾水后吸水非常快,我问廖伯怎么做的,他很神秘的摇摇头,说祖上绝学,不可说。 ...... 四天后。 “是这里吗峰子,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啊,是不是走岔道了。” 看着地平线内一望无际的沙漠,我摇头说:“我记得以前路上有两棵矮树的,怎么没了,之前埋的白旗也一直找不到。” 廖伯道:“这月份风大,个把月时间,一场沙尘暴就足以改变地貌,你在仔细想想,我们真有可能走偏了。” 我茫然的看向四周,试图寻找曾经熟悉的参照物,结果连个树毛都没有,全都是沙子。 我们没有指南针,不管怎么说要确定大方向,必须保证队伍向西方走。 我想起了在扈特部时忽禄叔教我的办法。 看着太阳,我掏出小刀插在了沙子里。 太阳照下来能看到小刀影子,我用小石头压住影子前段,等了十分钟左右,刀的影子像左移动了三四厘米,我又拿来豆芽仔的小刀,比划着在小石头的位置搭了个十字。 两把刀影子交替,十字头冲着的方向,就是西方。 我起身指着西方:“往那儿走,就算走偏一点多花了时间,往西走一定能到。” 我们现在肯定还在腾格里,往西走才能到巴丹吉林,回关那些人就在巴丹吉林南边儿,如果走错方向去了北边儿,最后的结果就是一直走一直走,最终到达乌兰布和,到时候都出内蒙了。 确定好了方向众人又迈步前行,这时候气候条件比两三个月恶劣的多,每年入冬前和入春后沙尘暴频繁,光数据统计,2000年宁夏发生过46次沙尘暴,2001年达到了60多次,也就是这年,宁夏下了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计划,追加宁夏三北防护林计划投资,补助农民植树造林,减小宁夏沙源对北京沙尘气候的影响。 这天晚上众人早早休息,外面刮风呼呼的跟鬼叫一样,风越来越大,我们扎的小帐篷左摇右晃摇摇欲坠,我不敢睡了,便用衣服蒙着口鼻,跑出去叫大伙起来收了帐篷,别刮跑了。 “什么!说什么!”豆芽仔拍了拍脑袋,捂着嘴冲我大喊。 “帐篷!收了帐篷!”我着急的冲他大喊。 豆芽仔听清楚了,忙跑着收帐篷。 廖小米被风吹的直往前跑,廖伯一把拽住了他。 我暗自祈祷老天爷别刮了,在大就成了沙尘暴,那完蛋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这阵风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逐渐小了小来,风一小扬沙也小了,人总算能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 “先别出声......” “你们听。” 风小了,我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音调不高,起初像是老鼠的叫声,吱吱吱,过了几分钟又好像青蛙的叫声,呱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