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上挖到上午8点多,在第一具黑棺材左右两侧,又挖出来两具棺材。 这三具棺材并排竖放,互相之间相距一米五左右,在土层中挖到了烂了的麻绳,拿不起来了,一碰就碎。 我们推测,在古代下葬时,这三具棺材互相之间,用绳子连在一起。 “三联薄棺葬。” 这种奇特的葬法闻所未闻,第一次见。 早上,一缕太阳光照到坑底,正好照在了中间那口棺材上。 不知道在邙山埋了多少年了,这就叫真正的“重见天日”。 盗土坑墓不同于砖室墓或者石室墓,因为陪葬品和棺材都散落在土层中,要想拿出东西,只能把土翻开。 挖好的盗洞,从上头看口不大,下来后就大了,像个红薯窖。 不知道各位的家乡有没有这种洞? 就是在山上或者半山腰上,突然就看到一个洞口,洞口不大,但进去后空间大。 就连村里那些上岁数的老人,都不知道这种洞是干什么的,就好像在在哪一天凭空出现了,洞里大部分什么都没有,个别的,能看到一些零散骨头。 其实各位见到的这种洞,大概率就是“土坑古墓的盗洞。”年代在唐代之前,东汉西汉,春秋战国都有可能。 “撬棍给我,妈的!怎么扣的这么严!”豆芽仔满头大汗,他想用力撬开棺材盖儿! 鱼哥点着三根烟,埋在了棺材前头的空地上,双手合十道:“对不住了三位,为了生活,我们求点小财,你们别介意。” 我说:“别在那儿上贡了鱼哥,你力气大,快过来帮忙啊。” “来了!” 把撬棍尖头顺着棺材缝,铛铛铛用石头砸进去,我们三个一块发力。 “一,二,三!” “起!” “开了开了!” 只听吱呀一声。 棺材盖儿被撬棍抬起了一条缝,元宝见状,赶快塞了一块石头支住。 抽出撬棍,我准备去看。 把头拽住了我,“等等,跑跑空气,你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吸了吸鼻子,的确能明显闻到一股味道,我们管这种味道叫“烂棺材味儿”。 臭,但不是太臭,我想想怎么形容....对了,就像夏天放坏了的熟鸡蛋,味道很上头。 这三具棺材很窄,胖的人躺不进去,和我之前见过的棺材尺寸都不一样,也不符合古代规制。 “天下棺材七尺三,六尺半埋尽天下汉。” 以前都说堂堂七尺男儿,死后住进棺材里,多出来的这“三”寸,是为了放一些陪葬品。 在说挖到的这三具黑棺材,中间的还好,可左右两边儿的棺材尺寸明显小了,长度约莫四尺,或五尺,感觉像是小孩儿的。 通风通了半个多小时,我说差不多了把头,干吧? “嗯,开吧,离远点。” 打开了。 第一眼看到,棺材里淤满了某种“黑泥”,有股烂鸡蛋味道。 “卧槽!这是铜钱吧!” 豆芽仔眼尖,我都没看到,他也不嫌脏,连泥带土抓起了一把铜钱,有几十枚。 我看了一眼,说这是西汉的五铢钱。 五铢钱很好辨认,钱币中间的方孔比较大。 “这....这多少钱一个?”豆芽仔扭头问我。 我说:“你先放一边儿吧,五铢钱在汉墓里都是成吨的出土,也就一块钱一个,能买三个馍。 “草,怎么才一块钱,”豆芽仔一脸失望,随手扔到了皮桶里。 “哎?我又看到了!那里埋了个大玉碗!” “大玉碗?哪?” “就那儿啊!”豆芽仔走了两步,伸手去挖。 确实是,基本上都埋在黑泥里,只露出来一点点轮廓,像是个玉碗。 我说你他妈眼怎么这么尖?这都能看到。 这种情况,如果考古队干,会先拍照,然后拿上小毛刷,一点点刷半天刷出来。 可豆芽仔神情激动,他直接徒手扒了出来。 “卧槽,不是啊!” 豆芽仔看了看,直接扔了。 这不是个大玉碗,这是死人的头骨天灵盖,反过来了,倒扣着埋在泥里,看起来像是个碗。 又发现了玉剑璏,两把锈迹斑斑的短柄青铜剑,说明墓主人是名男性,如果是女性,棺材里不可能出现佩剑兵器这类东西。 就在我们所有人以为这是个汉墓时,一件东西的发现,推翻了这个结论。 又发现了另外一种铜钱,用水洗了洗泥,铜钱面文依稀能看出来了。 “大泉五十”。 “把头....”我惊疑道:“这不是汉代的,这是新莽时期的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后朝铸造的钱币,不可能出现在前朝的棺材里! 新莽和西汉末年时间很近,很多青铜器风格完全一致,无法细分,就像后来明代宣德和永乐的青花瓷一样,“永宣不分家”。 棺材保存的好,但墓主人就剩下了半拉子头盖骨,其他部位的骨头没看到,估计化成了沫沫,混在了泥里。 还挖到了巴掌大小的谷钉纹青铜镜,一个压扁了的漆奁,里头装的东西是一条一条的木头片,应该是新莽时期的“名刺”。 名刺就是现代名片的鼻祖,每个长15公分宽3公分的一块木头板,可能会记载墓主叫什么名,什么时候死的等等,遗憾的是,名刺上的毛笔字已经看不清了。 把头非常小心,用保鲜膜把这些脆弱的名刺包了起来,他说回去后找考古队的一种药水浸泡,说不定能看清名刺上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