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要是我变成你这样子,我早就自杀了。”当然这是我的心里话,不可能说出来。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让人感到一丝冷意。 擦完后背,他穿上衣服,用手把桌上的蜡烛移了过来。 蜡烛的火苗在他右眼中跳动,足足看了有几分钟,他才开口说:“请问现在是几几年?” “今年是2005年,”我说。 “2005年....那就是说,已经过去了39年了....” “你说你们搞研究的?可是研究西夏?”他问。 把头点头说是。 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猛烈咳嗽了两声。 “研究....你们研究什么?” 把头说:“研究西夏亡国后党项人的去向,研究夏末帝李現最后逃亡到了哪里。” 对方听后低头沉默良久,突然抬头说:“你们来对了地方,这里,就是所有秘密的终点站。” 他突然语言错乱,激动道: “我叫马军良!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不能死!我没有办法自杀!因为我们都受到了西夏人的诅咒!来自党项族亡魂的诅咒!来自七月爬的诅咒!” “你认识七月爬?” 他瞪大眼睛,大声道:“认识!那个人化成灰我都认识!” “当年就是他诅咒了我们的研究队!他诅咒我们皮肤溃烂脸上生脓疮,日日夜夜遭受苦难折磨!永远不能自杀!”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我在胡言乱语,我在说胡话?你们是不是不信?” 把头脸色凝重,摇头:“我信你说的,但请你多讲一些你所知道的,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帮助。” 这人盯着把头,咧嘴道:“当年国内只有三个人能读懂西夏文,我们这波人,是最早一批研究西夏学的学生,我们查遍史料,根据大量推断得出结论,最后我们来到了木雅,希望能解开历史谜团。” “我们做到了!” “我们解开了历史的谜团!” “这里,曾有过一个国家叫西吴尔国,成百上千的残余党项人聚集在此,李現也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行宫,自称西吴王!” “这个就是证据!这个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圆孔铁钱,钱文表面做过清理,但由于是铁钱,还是不好辨认,只能认出来面文是四个字的西夏文。 “看到了没有!” “这就是我们找到的铁证!” 他手颤抖的指着铁钱上的西夏文,从左到右,一字一句旋读念道:“西、吴、宝、钱....” “能否上手一观?”把头问。 这人犹豫了几秒,递了过去。 把头小心翼翼接过来,对着蜡烛看了几眼,才语气凝重说:“真是了不起的东西....” “云峰,这的确是铁证,这东西一旦传出去,国内三代人读过的历史书,恐怕都要重写了.....” 我倒吸一口气,看着把头将铁钱恭敬的还给对方。 此刻他眼神里好像有光,微笑说:“我们都不后悔当年学了历史考古,当年我们来到木雅,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徒步探险,就算现在我们的研究成果不被人接受,但我相信终于一天,会有很多年轻人知道我们的名字。” 他突然猛的站起来,单手敬礼,大声道:“所有人起床!点名儿!” 随后他立即双手贴紧破破烂烂的裤兜,大声说:“报告老师!学生马军良到场!” “其他人呢?你们怎么都不答应?老师点名了啊?” “哦,我忘了,你们都早死了,就剩我一个人。” 他回过神来,又看着把头说:“关于七月爬,我知道的比你们更多。” “康定这里有个东西叫爬神?你们知不知道?” 我马上说:“知道!我见村民做过请爬神的仪式。” 他扭头看我,单指比了个七说:“七月份的蛇跑的最快,也最毒,蛇喜欢埋伏跟踪,为了吃到猎物,它们可以埋伏很久。” “爬神就是蛇神,所以说,七月爬代表的就是党项蛇神。” “党项是古羌分支,你们也可以理解成,七月爬就是古羌蛇神的祭祀者。” 把头听的眉头直皱。 只听他声音沙哑,继续说:“我还记得老师说过,古羌的诅咒分两种,一种是来自精神上的诅咒,一种是来自身体上的诅咒,我们中的就是身体上的诅咒,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萱悄悄拉了我一下:“云峰,我觉得这人精神可能不正常了。” 把头犹豫片刻,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盒递给这人。我知道铁盒里装的是羊皮图。 他拿出来羊皮图打开。 这人显然能读懂西夏文,他这一看,就足足看了五分钟。 “原来是替死......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东西?” 把头如实回答说:“在黑水城的地宫中,一具叫米脂因女干尸的肚子里,当时这副羊皮图藏在一座小型阿育王塔中。” 我有些吃惊,把头这等于是坦白了我们老底儿啊。 把头问他: “马先生,当年你们有没有找到石塔。” 对方先点头,又摇头,说我们当年看到了那个石塔,但是无法靠近。 “为什么?”把头表情有些不解。 “时间太久,我忘记了,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这枚铁钱送给你,但我求你们一件事儿。” “请讲。” “我不能自杀,求求你们,杀了我,让我早点解脱离开。” 他言辞诚恳,看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