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对我挤眉弄眼,他示意我选件别的东西。 我没理会小道士,我就看上了这个葫芦。 这葫芦非玉、非石、非金、非银,它是一个天然长成的“老葫芦”,是一件清代的“虫具”,是范制葫芦。 葫芦表皮包浆发深紫,已经氧化,形成了一种油汪汪的宝石质感,葫芦盖儿可以打开,上面保留有原始的“葫芦蔓”,这种蔓在行业里叫“龙须”。 奇特的是,龙须末端,结着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迷你葫芦,还不算完,在迷你葫芦下方还保留有一段龙须,龙须底下,竟然还长有个指甲盖儿般的迷迷你葫芦! 这种一须!一蔓!三葫芦!简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前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 还有更牛的!大葫芦肚子那里!有个浅浅的人名款儿。 “大李六”! 此人是清代制做虫具的大家!他做的葫芦专供皇室宗亲以及皇子贝勒爷们玩耍,民国时期,他的一个普通葫芦都能卖到上千大洋!所以大李六是不折不扣的葫芦之王。 这东西,我敢拍着胸脯说,全球就一个!不可能发现第二个了! 别的官窑瓷器是贵重不假,但故宫!国博都有类似或者一模一样的!这葫芦没有,它就是孤品! 碰到玩儿虫的人,一旦见到这个葫芦,我相信到时一定会跪在地上,哭求着我卖给他们! 那拐棍儿,撑死也就十来万的东西,这次我赚大发了。 当晚就住在了道观客房,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我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推门出去,看到小道士正坐在门口发呆。 风吹散小道士的长发,他一身道士长衫,眼神落寞,一时不太像是从前那个满口脏话潇洒人生的小道士了。 “早啊!怎么?在想你师傅啊?” 小道士靠在门上,苦涩一笑。 他突然扭头,反问我:“小项子,你活着就是为了挣钱吗?你有没有特别在意的人?” “你他妈纯废话,我当然有在意的人,有几十个呢。”我说。 “别大早上就耷拉个臭脸,马道长只是说了缘分已尽,又没有明说把你逐出门下,三官儿,缘分以尽这套说辞只是弱者逃避的借口,强者不需要缘分,比如像我这样的,当你自身足够强大,那断了的缘分在某一天,还会自己接起来。” “靠......” 小道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你他妈的,你挺有文化啊?” “反正比你强,就我上学那阵语文能考九十多分,英语也能考五十多分,你行吗?” 小道士立即和我争论道:“别小看人!你以为我没上过学?我上学那阵可是物理课代表!你他妈知道什么叫原子吗?” 我摇头。 小道士立即道:“原子就是....额....原子就是分子的爸爸!原子弹的原理你应该不懂吧?” “你看啊,原子生了十个分子,这就是超生了!孩子之间天天互相打架!在打架碰撞过程中就会形成裂变!最后,原子爸爸控制不住了!就会爆炸!这就是原子弹的基本原理!”他一脸认真说。 我吸了一口烟,指着他道:“你干道士埋没了,你应该去应聘造核弹去,为我国的军事发展贡献力量。” 小道士摆了摆手:“我主要是理论知识强,实践上差点火候,再说吧。对了,你那个肿瘤最近有没有变化?” “什么鬼?我这可不是肿瘤,还老样子。” 小道士想了想说:“我决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路远!今天要好好休息一天!” “有多远?在哪座城市?”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旧武会大本营在哪里,连把头也不知道,他们成立这一年多来,搞的很神秘。 长春会的大本营在东北,木偶会的大本营在北|京,所以我才好奇。 小道士神秘一笑,道:“此去逾约千里,我们的大本营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这么说吧,就算长春会和木偶会的顶级高手们联手来攻!那我们也丝毫不惧!我们那里不通陆路!不通水路!只能走空路!” 小道士还卖关子。 他描述的具体在哪做城市? 这个城市历史悠久,但在地图上又很不起眼, 我提前透漏十二个字,看是谁第一个猜对的。 “中天楼,华光楼,白塔山,南京关......” 隔天。 我们告别了道首,一行三人直奔天府之国! 没错,何为武,谢起榕,折五,救苦真人等等,旧武会所有大高手的集合地!旧武会的大本营!就在阆中。 早年那个电视广告可还有印象。 “五粮春|光灿烂,香醉人间,三千年!” 然后几个男的提着木桶,妈的,笑着在水上跑。 还有那几句歌词:“风水多情啊,千万风|流啊,江山多娇啊,万千锦锈啊.....” 最后这个“锦绣,就是我们赶了两路天到达的最终目地的,阆中,锦屏山! “小项子,还有这位余师傅,从这里上去我们就要坐缆车了,看车人是轮值的,这两天轮值的应该是冰爷,冰爷性子古怪,他问什么,你们都尽量如实回答,千万别惹怒他,听懂了吧?” 我第一次听说“看车人”这个词,不过到了人家地盘一切按照人家规矩来,这点我懂。 想到今天即将在见到谢起榕,我一度连续深呼吸,调整自己状态,让自己别露怯。 好几年了,我项云峰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我不应该还这么怕他,我应该勇敢的面对他,尝试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