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会跑了。”
“哪知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她又逃跑了。可也不出意外的被抓回来了,我记得她被关在养鸡的笼子里,暴雨如注。雨水冲的她被打得渗血的伤口发白。”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儿,阿因身体止不住的有些颤抖。“阿爹把哭闹想吃奶的妹妹,活生生摔进水缸里。”
阿因还记得那日,即使噼里啪啦的雨声近乎擂鼓,她还是听见林阿娘悲戚而绝望的声声“不要”。以及女婴响亮的哭声顷刻便没了声息,纷杂的声音充斥耳间,她多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听不见就好了。
戚楠向来是的共情能力很强的小孩儿,此刻他如同自己也置身于那惊魂的雨夜,顿觉手脚冰凉。像是被冻住一般,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这是我的故事,我讲完了。”阿因轻快的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土。“今晚你就可以走了,不要吃饭,悄悄去村口等我就好。”
不可置信,戚楠觉着自己像被人兜头泼下凉水,接着又盖上温暖的大氅。
许是他不信任的表情太过明显,阿因翻了个白眼:“别问多的,信我最后一次。”
接着他见阿因拿出一包粉末直接倒进井里,倒完后也正好有人来打水,他们就走了。而在回去的路上,很远处一小束光破空而上,最终绽放成一个奇怪的符号。
阿因奇道:“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城里人放什么烟花呢?”
而一旁的戚楠心下了然,是他们一路追踪找到这附近来救他了。
烟花的光照亮小姑娘的脸,羽睫轻颤,双目尤似一泓清泉。戚楠想,出去以后,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阿因吧。
皎洁的明月高悬,倾泄的银光将整个山村照得亮堂堂的。
夜里风大,呼啸着穿山越岭,黑压压的枝叶也跟着张狂的挥动身躯,似是要将人吞噬进无边暗夜。
戚楠在路边来回踱步,他不知为何阿因不让他直接走而是等她。然而一个时辰阿因还没来,有前车之鉴,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又被阿因耍了。
路上渐渐有牛车的声音,戚楠警觉的钻进草丛。待走进后能看见坐着两个人,仔细一瞧竟是阿因与柳霜娘。
两人一人背着个包袱,见戚楠出来,阿因将包袱甩给他:“你二人一路架车往大路去,吃喝里面都有。赶路不要停,过了松峻县后才算安全。”
她说罢便急急将戚楠赶上牛车,连道别的功夫都不留给戚楠。鞭子一抽车轱辘碾压石子,只留下浅浅的车辙。
今夜的大湾村格外的宁静,平日还有挺多人出门吹吹风,今夜大多人都早早入睡。
吃完饭后,胡成没多会儿便觉着异常困乏,上了床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个声音在叫他。
“阿爹,你别睡了,醒醒。”
小姑娘轻柔的嗓音,渐渐让沉睡的胡成有了几丝清明。
“阿爹啊,我梦见孙阿娘抱着她的头,说她的脖子好痛。林阿娘全身爬着蛆虫说痒呢,还有被泡肿的妹妹也抱着我的腿哭泣。”
听到如此恐怖的话语,胡成的头皮发麻,竭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难以动弹。
阿因娓娓娓道:“祖母只有你这么个儿子,她想你的紧,她们全都在阎罗殿等你。”
“你就好好的去给他们赔罪吧!”说着,阿因手中的匕首寒光毕露,带着无尽的决绝和杀意。
却不想此时胡成突然动身侧了一下,刀扎偏了只刺进他的肩膀。阿因猛的拔起刀接着刺去,她明白胡成体格健壮,这使人嗜睡无力的药效在他身上就消减许多,今夜杀不了他就是自己死。
胡成趔趄着迅速艰难爬起身怒呵:“白眼的东西我果然没看错你。”
“是吗,这都是你应得的。”阿因的刀也疾速追赶着,奈何她实在太小,体力与速度竟也不及中药的胡成。
受伤的胡成狼狈的仓皇逃窜,而阿因的刀尖也屡次堪堪擦过他的皮肉。阿因力气快被耗尽,而胡成的药效也逐渐要下去了。
阿因拼尽最后的力气,抬脚踹得胡成稳不住身子,她趁机扭刀捅向胡成。血喷溅在阿因脸上,腥臭的味道让她觉得无比舒坦。
而此时的胡成却阴恻恻的笑起来:“想让老子死,你还不够格。”说罢他拎起手边的擀面杖砸像阿因,她躲闪不及生生挨下,不摸也知道左手骨头断了。
胡成趁机打翻桌上的烛台,遇着流血的腹部闪身从旁边窜了出去,然后从外面将大门门栓死死扣住。
天气干燥,小小的屋内火舌舔舐之处火焰顿时燃烧,火势逐渐大起来。
躲避及时刀刺的不算深,胡成啐了口血:“小贱人!”她恶狠狠的瞪着大门,里面的人或许正在被灼烧。
骤然间,胡成只觉背后一痛,身后披头散发乞丐般的女人手握长刀向他发难。
竟是苟二家关着的疯女人,此刻的她面容冷静,半分看不出疯癫之像,一招一式竟还格外老练。手中刀伤累累血迹,恐怕苟二一家已经性命不保。
她不是普通人!胡成脑中只有这个想法,他无暇思考疯女人为何如此厉害为何会被卖到这里囚禁,以及她是如何出来的。
疯女人格挡开胡成,顺手打开了房门。阿因竟还活着,箭步向前杀向胡成,而疯女人则不再动手,让阿因自己解决。
浴火而出的阿因动作更加狠厉,失血过多的胡成终于招架不住,动作迟钝。几个回合后匕首没入胡成的心口,阿因染上血污的脸几乎看不清。
嗜血的笑意在她眸中蔓延,此刻的她宛如来自阴曹地府的恶鬼:“胡成,你早该下黄泉了!
“九殿下!”
“阿因!”
身后不远处,两道声音响起,其中一道竟是熟悉的戚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