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城下了很大一场雪,四个混迹网吧的高中生们今日也逃课出去上网。
汽车驶过,车上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妇女和一位十五岁的少女,两人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安安。”张茹揉着自家侄女的头,心中忍不住为这孩子可怜。
她想说些什么安慰安安,却又找不到什么。
姐姐姐夫因为车祸去世,留下了才上高一的宁安,碰巧张茹和自己的丈夫都有生育障碍,也就将安安接了过来。
宁安抬起头,眼眶红通得不像话,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张茹被宁安的笑刺得不敢再看她,扭过头假装不经意抬手擦掉眼角的泪。
车窗外的雪慢慢得停了下来,宁安已经哭了快一个月了,现在早已哭不出泪。
她麻木地看着窗外的雪,铺盖了万间事物,白茫茫的一片,安静得很。
车窗内起了一层水雾,宁安伸出带着手套的手一点点擦去水雾。这时,车子驶过一群少年,为首的个子很高,唇红齿白,却整个人邪气得很。
那人正好转头和宁安对视,宁安长睫上翘,雾茶色的瞳孔微颤。
这个人,好像有些面熟。
还没等她仔细查看,那人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林澜沧见到了车窗里的少女,白皙的皮肤,雾茶色的瞳孔颤抖,眼尾红得不像话,她的鬓发攀附在下颌。
林澜沧的眼神跟随着车子驶过的影子。
“沧哥,喜欢?”一个黄毛少年指着飞过的车。
林澜沧收回视线,轻抬嘴角啧了一声:“遇见第二次再说。”
李渊没说话,笑呵呵从地上抓起雪球,朝着林澜沧扔去,他准头很好,一击命中林澜沧的头,见成功就撒丫子跑了。
这一颗雪球驱散了林澜沧心头的怅然,他也从地上抓起雪揉成团丢了去,一伙人就这样,你丢我,我扔你,打起了雪仗。
车子里的宁安想了一会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那位少年,也就不再纠结,从海城到鹅城,一路的奔波再加上精神劳累,宁安的眼皮逐渐合上,进入了梦乡。
张茹见宁安睡着了,担心她睡得不舒服,便将孩子轻轻搂到自己怀里,看着宁安恬静的睡颜,心中默默叹气。
等宁安被姨母柔声唤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姨母的家了。张茹拉着宁安的手进了小区,一路上有人和张茹打招呼,张茹都温柔得简单聊两句。
“到了,安安。”张茹还没开门,里面能听到狗叫,很是急切。
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宁安在听到狗叫后还是打了个寒颤,脚不自主后退了一步。
姨母看出了宁安的害怕,牵着的手微微用力:“安安别怕,是姨母之前就给你说过的小乌。”
宁安看着姨母的眼睛,眼底全是温柔,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咔擦一声,门开了。
一只金毛扑了出来,它本来都要冲到了宁安身上,但是见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主人,一个急刹车,脸就摔在了地上,睁着个大眼无辜地看着宁安。
宁安本来还有些害怕,见小乌这个样子,瞬间被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
张茹推开粘人的小乌,将宁安领进房间:“安安,你姨夫出差了,晚些时间才回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要不要先放行李?”
宁安点了点头,跟着张茹来到自己的房间。她环视房间,窗帘是宁安喜欢的鹅黄色。
宁安小声说了句谢谢,张茹只是揉了揉她的头:“你先收拾东西吧,我去做饭了。”
“好。”
房间里只剩下了宁安一个人,宁安拉开行李箱,她的东西其实很多的,但是行李箱只装了一部分,剩下的快递。她将父母的相框小心翼翼取出来,用纸擦干净表面,依依不舍地放在床头柜上。
等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张茹的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抱歉得看着宁安:“不好意思了安安,事情太匆忙了,明天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今天只能将就一下了。”
宁安摇了摇头:“已经很好了。”
这个时候,小乌自来熟得开始在宁安的腿间穿梭粘人了,它的眼睛清澈透亮,冲着宁安笑着。一个没忍住,宁安蹲下身子,手摸上小乌的额头,滑顺的皮毛手感很好,小乌伸出舌头贴了贴宁安纤细白嫩的手指,便钻进宁安的怀里哼哼唧唧得撒娇。
宁安心中一软。
张茹见宁安没那么难过,心中也是也是松了一口气,在宁安的背面悄悄对小乌竖了个大拇指。
得到表扬的小乌更是能哼唧了。
这个时候姨夫给张茹打电话说是今天晚上回不来,让她们早点休息。张茹嘱咐几句小心着凉,就拉着宁安的手来到了饭桌。
一顿饭吃下来,张茹从头到尾都在给宁安夹菜,生怕安安不敢多吃,宁安的饭碗一直都是冒尖尖的,直到她连忙说自己真吃不下这么多,张茹才停下来筷子。
夜晚,宁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繁星,感受着被窝里的温暖,她对照片上的父母偷偷说:“晚安。”
此刻,城中村的林澜沧正在用一台老旧的电脑,勉强帮人敲着代码。他舍不得开灯,屏幕上微弱的光照亮他脸上的疲惫。
主卧传来阵阵女人的咳嗽声,林澜沧手上的动作一顿,又马上加快,心中却是一沉,为了给母亲治病,他在自学代码补贴家用,他的指尖已经敲出一层薄薄的老茧。
清晨,太阳蛮横地透过云雾,将阳光洒在银装素裹的城市,一点点驱赶夜间的凉气,唤醒人们沉睡的心灵,鸟儿们也开始叫唤个不停,向同伴报喜自己看到了今天的初阳。
张茹起的很早,她敲了敲宁安的房门,柔声道:“安安我今天带你去办入学手续。”
宁安从睡梦中醒来,手指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睁开眼睛:“马上姨母。”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幸好鹅城是有暖气的,不然她真扛不住这般寒冷的天气。今天她选了一件齐膝的白色羽绒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房间洗漱。
由于困得睁不开眼,也就没看清水龙头哪边是热水,一不小心宁安打开了冷水,冰得她一哆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