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性格其实挺无趣的,封闭,死寂。我总想埋在柔软的床里睡个三天三夜。把手机关机,不管什么健康上报各种打卡,不接龙不收到。不顾一切地睡上一觉,醒来昏昏沉沉,窗帘拉着,微弱的光透过来,不算太亮,不算太暗。
大概下午五六点吧,在家睡觉时总会在这时候醒来。推开门走出去,妈妈在厨房做饭,听见我走进,回头说一句,“醒啦”。
我点点头,打开客厅的大灯,沙发上正打游戏的弟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惊到,他不会抬头搭理我,不过过不了几分钟他就要停下打游戏的动作了。
因为饭香飘来,饭做好了。我跟弟弟要端碗端菜,搬来椅子,清理桌面。
饭后,一起看个综艺电影,一起熬到深夜,一起洗洗睡。
这样的日子很常见,也是我最向往的。
我只想把自己封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不愁吃穿,不愁陪伴,有家人在,向来无忧无虑,无所顾忌,自由自在。因为一直窝在家里,平淡枯燥地活着,所以对这几年封闭的生活并没有感到一点不适。
这场灾祸,来或不来,我都会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对我来说,封在小区里并不是一件要紧事。只有那一百多平的房子,是我的归宿。
所以此前我没有去过电影院,甚至没有去过几趟公园。所以我的思想闭塞落后,什么都不懂。不懂怎么买票坐车去外地上学,不懂怎么去医院挂号看病,不懂人际交往。
万幸的是,社会容许我不懂。万幸的是,我善于观察。我跟着前面的陌生人,观察他们的举动,买票,挂号,打车,交谈。第一次一个人坐大巴上学,一个人从车站坐出租,一个人去医院隔离看病,一个人深夜打车回学校,一个人住酒店,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走来走去……
不会并不需要感到羞耻,只要肯开口问,就能活下去。
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没人给我遮风挡雨了。离开妈妈的怀抱,我依旧过得潇洒,只是一点都不快乐。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家里窝着,一觉睡到大中午,买炸鸡吃,配一杯奶茶,或者自己做饭吃。
宅的很快乐,很自在。那才是我愿意过的生活。
但要过上这样的生活,首先,我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再者,我需要好好写文。稳定的工作让我的生活有基础保障,不挨饿受冻。写文是幻想储存地。我希望靠写文还清家里的债,在养活自己的基础上,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但我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无趣的性格能写好网文么?网文苏爽甜是王道,可苏、爽、甜,我好像哪一个都写不好。我没有见识,动笔之前总要查许多资料,即便开文前做再多工作,一下笔,还是觉得不够。不知道用什么词,也不知道写什么情节。
约会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我只能想到游湖赏花,灯会漫游。只能想到要弄出来一个矛盾,主角解决,感情升温。无奈的是,我连脑子里仅有的画面都写不出来。
这样无趣的我,真的能写好网文么?有时我也在想,要不出去走走吧,看看路上的情侣是怎样相处的,看看街边的风景到底是怎样呈现的。
我去公园,去电玩城,去电影院,去博物馆,骑着共享单车在市区里来回转,想把一个城市记在脑里。
没收获多少快乐,反而满是痛苦。我崩溃地回家,大哭一场。我不喜欢热闹嘈杂的电玩城,不喜欢冗长的电影,不喜欢不对胃口的博物馆,甚至在我喜欢的公园里也走的不自在。
我站在公园湖边,看着湖里的鱼游来游去,只有远离人群,我才能静下来好好思考。
有一次,我去了老家一处难得开放的书院。我举起手机,拍着里面朱墙廊芜,小桥流水。那时还在写小郎婿。我皱着眉头,想着:夏夜崔沅绾与晏绥相遇,就是在这样的地方。
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想一些有的没的是干嘛。干嘛要不开心呢,干嘛总是难过呢。
痛苦之后是无尽的自责,我让自己不开心,也让身边人觉得扫兴。
人不可能一辈子只待在舒适区,可我一出去就难过。社恐、宅、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麻烦我,这就是我。
只做自己想做的,多么难实现啊。可我无比期待实现,所以选择走上写文这条路。
我没有天赋,不够勤奋,写文难产,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写的很垃圾。但看着收藏一个个上涨,又在想:还是有点价值的。会有人喜欢看我的文的。
我不断安慰自己。
某种程度上,我是挺懂一些阿Q精神的。丢过几次钱,我安慰自己,就当为社会做贡献了。没有新晋没有鞭腿,我安慰自己,就当一次教训。我很难过,但如果不找些理由安慰自己,我会更难过。已经这样了,难能做什么呢?
只能告诉自己,下一次不要再这样做了。
某种程度上,我也挺出乎自己的意料。我以为看到恶评时的自己会崩溃,事实上我并没有多难过。
人身攻击的话我并不在乎,只有看到一些误解时才会委屈地解释。
很多时候,我都很敏感。但也有一些时候,我有意料之外的勇敢。一些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也没有那么棘手。
人啊,只要不缺胳膊不缺腿,能思考,能行动,就会有收获。
我啊,不写文手痒,写文又开始卡。很少有不卡文的时候,看到一个说法,卡文是因为你还没写到自己想写的地方。卡的时候,硬着头皮写,写到想写的地方,自然就不卡了。
说的很对。
小郎婿里,我最有灵感的地方,是在最后的情节。脑子里不断出现几个画面,晏绥说“这次,我放你自由。”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地强调,之前养的那只娇莺,因为想往外跑,被他弄死了。
他是想警戒崔沅绾,不要试图离开他。可在崔沅绾看来,他只是把自己当宠物养,喜乐无常,一旦觉得无趣,就会摧毁那只宠物。
两人的想法背离。他不让逃,她偏要逃。
可在最后,晏绥却坦白,那只娇莺,完好无损地从他身边飞走了。他也放崔沅绾自由。
另一个画面是终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