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正责怪自己没多注意,光顾着跟自己生闷气了,扭头上了床,也不管夏日蒙着被子有多热,兀自躲了起来。
姜婉宁愣愣地站起来:“……夫君?”没人应声,她也不敢再喊。
就在她反思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时,却听被子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陆尚难得显了几分低落:“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好,叫我自己待一会就好了。”
“你别出去,等会儿二娘她们回来了,肯定又要支使你,你就在屋里坐着,旁边的柜子里还有些书,你要是喜欢就看看,不喜欢做点旁的也行。”
“阿宁,你等我想想明白。”
姜婉宁犹疑着:“……好。”
饶是陆尚说了她随便做什么都好,姜婉宁也只是坐了回去,时不时往床上看一眼,见陆尚没有动作,她便也不动了。
一直到陆老二等人从外面回来,院里出了动静,陆尚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就待了这么一会儿,他头上脸上全是汗,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显了几分红润。
姜婉宁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喏喏地望着他。
陆尚走到她跟前,大掌按了按她的发顶,面上含了两分笑:“久等了。”
可这句话之后,他再不肯多解释什么,转言说道:“等晚些时候我找找有没有闲钱,赶明儿你我先去镇上一趟,看看有没有涂手的香膏,我买给你。”
姜婉宁一怔,联想着他自闭之前的对话,忽然产生了一个堪称荒谬的猜测。
然不等她深究,陆尚已经拽着她走了出去。
临近正午,村里的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火灶,陆老二家左右都住着人,隔着围墙已经能闻到饭菜的香气。
陆老二他们又是在田里忙了一天,进门就找阴凉地坐了下来,从井里打了凉水,喝一口剩下的从头顶浇下,透心清凉。
陆奶奶上午是去村口找人闲聊了,都不用她找话题,自有村民凑上来。
“你家陆尚,咋样了?”
陆奶奶一扬头:“全好了!”
“咋、咋就全好了?啥叫全好了啊?”这么一声,村口的人全围了过来。
陆奶奶也不怯场,晃了晃脑袋,又是高兴又是炫耀:“神仙保佑,自那夜后,尚儿是一天比一天好,身子虽还是弱了点,可比之前也是好了太多。”
“就昨儿,尚儿亲手给我们炖了大公鸡,做出来的菜可香可香了,今早他甚至还早起练功,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陆奶奶对陆尚的在意,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要不是陆尚真的好了,实在无法想象,她会满脸高兴地来村口闲坐。
陆奶奶用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把陆尚的情况传遍陆家村。
这下子村里人都知道,陆家那个诈尸了的病秧子好起来了!
光是她回家这一路,都收到了好几个人的道贺,恭喜她大孙子痊愈,又祝她早早成为状元郎的奶奶。
状元不状元的,陆奶奶是不敢想,只要陆尚好好的,她便满足了。
想到这一路的恭贺,陆奶奶一看见陆尚,就觉心花怒放,连着跟在他旁边的姜婉宁都是越看越喜欢。
眼看这祖孙三人又凑在了一起,王翠莲撇撇嘴,瞧见从房里出来的马氏,指桑骂槐一般:“怎么还没做好饭?我们在外面累了那么久,回家连口热饭都没有,是想饿死我们不成!”
马氏解释:“娘不是的,我上午在照顾双儿,她一直在哭闹……”
“哭什么哭,一个丫头片子,你不哄她自然就老实了,还不快去做饭,养你也不有什么用!”
王翠莲骂骂咧咧,马氏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陆显想替媳妇儿说话,可刚一张嘴,就被王翠莲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可不管她骂得再怎么凶,陆尚也没错过她不住往姜婉宁身上丢的眼刀。
眼看她越骂越过分,陆尚淡淡开口:“好了。”
他声音不大,偏是一声就能镇住所有人。
陆尚说:“我也在家,也没干活儿,二娘不如连我一同骂上。”
他一开口,陆老二也跟着下场,他把盛水的舀子丢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行了,吵嚷什么,他们没做,你自己去做就是。”
哪怕没有指名道姓,王翠莲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王翠莲倒吸一口气,看着满院看热闹的人,再好的忍性也憋不住了,她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半天憋出一句:“陆老二你别太不是东西!”
说完,她将身后的背篓扔下,满筐的野菜菌子都洒落在地。
而她直接跑向房间,将房门重重摔上,没过一会儿,屋里就传来呜呜的哭声。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陆老二皱着眉,不高兴地说了句:“什么性子。”
王翠莲撂挑子不干,一家人却不能饿着。
马氏正准备去厨房做饭,可她屋里又响起了女儿的哭啼,她正左右为难着,这时陆尚又站了出来:“弟妹去看孩子吧,午饭我来做。”
“啊?”马氏愣住了。
陆尚做了决定,也没多迟疑,他熟练地牵上姜婉宁,转身奔着厨房去。
哪怕他昨日刚做了一锅鲜香味美的卤鸡肉,其他陆家人还是不太能接受他进厨房,陆尚前脚进去,其余人全追上来了。
陆尚回头一看,差点被堵在门口的一群人吓到。
看到他们面上的难色,陆尚很快想明白了症结所在,对此,他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走到门口,一边把人往外驱,一边关上了门。
男人下厨,在这个地方或许很不可思议。
但对于陆尚而言,既是一家人,没什么是应当的,女人能干的事,男人更是没什么不可以,至于其余人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他改不了,却也不会同流合污。
陆尚关好门后,回头看向姜婉宁:“简单做一点?”
“你说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陆尚说着,将袖口挽了上去,而后姜婉宁洗菜他烧火,姜婉宁蒸饭他炒菜,两人配合着,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做出三菜一汤。
姜婉宁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