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澄说：【好。】
叶明溪看着这个字，莫名的，心情就好转一些，窗外霹雳哗啦的雨声也不是那么吵了。她在想，她认识顾屿澄之后，发生的这些事已经很不可思议了，那么顾屿澄愿意陪她去买家具这件事……也不是很奇怪吧？
叶明溪裹着被子坐起身，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明天几点？去哪儿买家具？】
叶明溪想了想：【早上九点出发，去宜家吧。】
要买的东西也不多，窗帘，工作桌椅，再加上一个沙发床就足够了。叶明溪不求质量，去宜家买是最省时省力的选择，一天之内就能搞定。
顾屿澄：【好。】
顾屿澄：【我开车来接你？】
叶明溪下意识防备了那么一秒，然后就把地址发了过去。反正顾屿澄家在哪儿、公司在哪儿，她都知道，她家的位置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顾屿澄：【明早九点我准时到。】
叶明溪：【好。】
顾屿澄：【晚安。】
叶明溪：【晚安。】
放下手机，屏幕的光线在黯淡房间里扩散开，叶明溪依旧把自己裹在被窝里盘腿坐着，歪着脑袋看窗外的树影，忽然觉得心脏好软好软。
快要融化。
这下叶明溪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熟，但不至于一夜无梦。她梦到了顾屿澄，梦里，顾屿澄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深邃桃花眸中浸着朦胧水光。叶明溪半蹲在他身侧，他一睁眼，眸中就只有她。
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目光，要将人蚕食。
叶明溪倾身与他亲吻。
……
清晨被闹钟吵醒，叶明溪还沉溺在梦中的温柔里，一时不愿醒来。
在梦里，或者说，在和顾屿澄亲近时，她完完全全摆脱了心底那点儿钝痛。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渣？
也不算吧……？
毕竟她和鹿角已经分了手，也没有复合的可能。至于和顾屿澄……是她见色起意自制力不够，但也仅仅是成年人之间某些不可告人的默契关系而已。
是，吧？
一早起来，叶明溪脑袋乱糟糟，胡思乱想不停。
正当她怀疑昨晚顾屿澄毫不犹豫答应她去看家具的事会不会只是她的梦时，微信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顾屿澄发给她一个定位，是她昨夜去看病的小镇。她点进对话框，顾屿澄正好又发来一张照片：
简素的河粉摊，两位老板正在做早餐，包子笼冒着热气。
顾屿澄：【我就快到了，你吃什么早餐？我买过来。】
叶明溪：【霸总也会吃路边摊吗？】
发完这句话，她后知后觉有点尴尬，笑一声 ，立刻又发；【我要一个蔬菜粉丝包，一碗皮蛋瘦肉粥，谢谢。】
顾屿澄：【好。】
叶明溪：【我刚起床，可能要稍稍收拾一下，你待会儿过来可以开慢点儿，免得等我。】
顾屿澄没有回她。
叶明溪不知道，屏幕那头，顾屿澄垂眸看着这条消息，桃花眸中笑意无比柔软。旁边河粉摊的老板问他：“帅哥，帮女朋友带早餐呢？”
顾屿澄收起手机，点头：“嗯。”
……
放下手机，叶明溪呆了几秒，抬手捏了捏脸。
有点痛。
“不是梦啊。”她喃喃出声。
……
等叶明溪收拾好出门，顾屿澄的车刚刚停到小区门口，是一辆保时捷SUV，黑色车身，很低调的车型。
顾屿澄下车，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今天他没有穿正装，上身是轻薄的黑色衬衫，搭配深色牛仔裤，腰腿比例近乎完美，浓密的黑发扎成狼尾辫，黑色耳钉露在外边，野性十足。
今天不是霸总那款儿，是痞帅的富家公子哥。
顾屿澄注意到叶明溪挂在身前的摄像机。
“职业病，”叶明溪解释道，“不带着摄像机出门总是不安心，害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素材。”
叶明溪坐上车，前座空间很大，车上有股很淡的檀香味，但现在被蔬菜包的清油味盖住了。叶明溪有些想笑，三五元钱的街边摊早餐摆在这车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而且，顾屿澄这大少爷竟然还真不嫌弃路边摊，他给自己也买了包子豆浆，吃得还挺香。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两边，吃得很安静。
车里氛围有点微妙。
但不是那种让人抗拒的微妙感……叶明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已经很久没人和她一起吃过早餐了。不仅是早餐，午餐、晚餐，都没有。
吃完早餐，顾屿澄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垃圾袋，他看见她手上的敷料，目光微沉：“你的手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擦伤了，没事儿。”叶明溪没太在意。
她没想到，顾屿澄却伸手，轻轻扣住了她的指尖，将她的手掌往他的方向牵引。他的力度很轻，叶明溪稍稍用力就能缩回手，她感觉到指尖接触的温度，没有动。
顾屿澄很认真地埋头看着那块敷料，问：“疼吗？”
“不疼。”叶明溪手指颤了一下，在他问出口时，指尖就像被电了般，麻痒的电流沿着血管乱蹿，她收回手臂，手指蜷缩在身侧，搓了搓，“真的不疼。”
顾屿澄下车扔垃圾，叶明溪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他的背影，手指还在轻轻地搓着。
很痒。
电流从指尖蹿到了心底。
……
保时捷的引擎轰鸣声很好听。
车载音响里歌声悠缓：“……I did everything to be there by your side…… why do I so want to call you……（注1）”环绕音响，乐声将他们包裹在车里，叶明溪感觉，这辆车就像个巨大的气泡，将他们与世界隔开。
忽然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比昨晚的梦还不真实。
“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