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澄的手机竟然还有信号，叶明溪看他打电话：“刘总，我到你厂子外了。”
他和圈子里朋友打电话时，神情和叶明溪想的不一样。既不像言情小说里的霸总那样冷冽睥睨，也不像电视中的生意人那般客套。
就是和普通朋友闲聊那般，随意散漫，带着股疏离，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那天在电梯里，顾屿澄和那位纨绔相处时，也是这般态度。
不过叶明溪隐约听见，电话那头的刘总态度就要恭敬多了：“顾董你……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我这就来接你啊，茶室立马安排好，你放心……”
话里话外带着讨好。
“不用这么麻烦，叫个销售来就成。”顾屿澄声音懒散，“今天是我朋友来买家具，我没话语权。她晚上还急着回海城，别瞎耽搁人家时间。”
刘总立刻道：“好的好的，没问题！”
顾屿澄接着说：“我看你朋友圈不是在发折扣信息吗？我们今天就是来帮你清清仓，刘总，你可要给我们最低价。”
“那是当然当然。”
顾屿澄挂断电话，侧颜冷冽，看不出什么情绪。叶明溪却有点想笑，没想到他上午认认真真帮她比价，下午竟然直接帮她讲价。
顾屿澄在她面前，和传闻中的描述完全不一样。
他给了叶明溪一种被偏爱着的错觉。
走到家具厂门口，销售已经在等着他们了，销售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上来就和顾屿澄握手：“顾总您好，我是小李，您……”
“今天是我朋友买家具，你和她说就行，我也不懂这些。”顾屿澄打断他的话，站在叶明溪身后，“她姓叶。”
“叶女士您好，”小李也是个人精，立马转向叶明溪，笑眯眯的，“您有什么需求呢？”
叶明溪很实诚：“我主要是给出租屋买点儿过渡家具，床、桌子，还有椅子，主要要求是便宜，性价比高。我听说你们厂有一批打折产品，就想着来看看。”
“特价品是吧？在这边厂房。”小李一点儿没表现出诧异，乐呵乐呵地引路。
很快到了厂房里，琳琅满目的家具，种类、款式都不比宜家少，只是摆放、打光没那么精致。小李认真地和叶明溪介绍，顾屿澄就在旁边听，看见叶明溪对哪款感兴趣，他就把上午做的笔记翻出来对比。
同样的价格，家具厂比宜家性价比高得多，宜家那边用的是合成板，家具厂已经用的实木。桌椅、床和床垫选一套，家具厂还能给打折。至于美观，其实只要搭配得当，现在的家具美观程度都大差不差。
叶明溪是毛坯房也不需要什么美观，主要是黑灰色系。
单价便宜归便宜，叶明溪选好桌椅床垫，一套下来也差不多把她的钱包挖空了。
叶明溪肉疼地掏钱，顾屿澄还帮她问了句：“是最低价吧？”
“当然当然，都是清仓价，成本价，成本！您去别的厂家问问就知道，绝对没坑您！”小李摆摆手，又把手机递给叶明溪填地址，“今晚之前送到家，给您免邮，免人工搬运的费用！”
叶明溪算了算，她买的这批家具的确是清仓价，但免邮就纯粹是厂家亏本赚人情了。
她跟着明岛董事长大老远跑一趟，借着他的人情，赚个几百的运费人工费，感觉还挺不错。
又觉得有点滑稽。
顾屿澄这样的人，竟然会帮她讲价。
再开车回到海城，已经接近傍晚。吃个晚饭，家具就送到了家门口，再搬进屋里组装。顾屿澄第一次进叶明溪这个家，看见毛坯水泥，他明显地怔了一瞬。
搬家具的师傅笑着调侃：“叶老师是搞艺术的哇？审美就是独特，我知道这是什么……极简水泥风！”
家具组装得差不多，工人师傅离开了，屋里满地的垃圾和灰尘，顾屿澄挽起袖口拿着扫把，已经在打扫，动作非常利落。
“顾屿澄……”
叶明溪才开口，顾屿澄就看向她，很自然地问：“你去把垃圾收拾好？我待会儿把它们扔出去。”
叶明溪舔了舔唇，目光落在顾屿澄手臂肌肉上，又移开：“……行。”
等叶明溪收拾好垃圾纸板，顾屿澄一趟一趟地往外搬，又使唤她：“家里有抹布吗？打一盆清水，和抹布一块儿放电脑桌上。”
又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口：“算了，你别碰水。”
叶明溪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腰上，这时他正弯腰搬纸板，线条匀称，后腰上还出了点儿汗，黑衬衫贴在身体上，叶明溪眨眼：“……没事儿，伤口的敷料防水。”
叶明溪打好清水，水盆放电脑桌上，顾屿澄刚好搬完最后一趟纸板回来，顺手就拿起盆里的抹布，熟稔地拧干，弯腰仔细把电脑桌擦干净。
叶明溪看得咋舌。
“嗯？”顾屿澄注意到她的目光。
“没什么，只是……”叶明溪呼口气，“没想到你干家务比我都要熟练。”
“小时候经常做家务。”顾屿澄把水端去厕所倒掉，拧干抹布搭到架子上，再回头看叶明溪，扯一扯衣服的灰，顺口问，“你家有男士家居服吗？”
顾屿澄穿的黑色衬衣，不显脏，但他伸手扯这一下，明显有灰尘散开。打扫这么一个多小时，他原本浓密蓬松的黑发也微微耷拉。叶明溪一下子联想到了，一只沾了灰尘的脏脏小狼狗。
想要抱抱，然后拎去洗干净。
叶明溪刚才一直在打杂，身上倒没有弄多脏。
叶明溪下意识回答他：“只有那种比较中性的……均码睡衣。”
以前有段时间连体睡衣很火，尤其是一款绿色小恐龙睡衣，火遍全网，叶明溪当时看着有趣，就买了套灰色的狼狗睡衣——毛茸茸的，还有耳朵有大尾巴，不过穿着上厕所不方便，她没穿几次就搁箱底了。
“借我穿一晚？”顾屿澄一边问，一边从上往下，解开衬衫扣子。
他的锁骨本来就若隐若现，这会儿更明显。然后再往下，他停住了，抬眸看一眼叶明溪，循循善诱：“叶明溪，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回家还得一个小时，所以……收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