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想挣扎下。
她微弯身体,朝仓仓招了招手,示意它过来。
仓仓对着她汪汪叫了两声,又将头转向沈微凉的面前,不断用头蹭着他的衣角。
它现在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晚上好上许多,脸上病恹恹的感觉扫除大半。
沈微凉用手摸了下仓仓的头,抬眸看她,眸光放在了苏意抬到半空的手。
苏意目光一滞,放在半空的手突然转变方向,对着自己扇了扇风,尴尬的对着沈微凉笑了笑。
“来了。”
老板娘的叫声从身后传出,端了两碗宜胡汤走了过来。
苏意站起身体,用手去接,手掌在碰触瓷碗壁时被烫了一下,手臂反条件的缩回。
碗里的宜胡汤摇晃,瓷碗倾斜,马上要掉出掌面。
苏意的手又快速覆盖在瓷碗上,滚烫的温度瞬间灼烧着她的掌心。
苏意忍着热意想要将手中的瓷碗快速放到桌面上,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从身旁介入,稳住了她手中的瓷碗。
宽大的手掌覆盖在苏意的手背上,沈微凉将她手中的碗接到了手里。
苏意低垂的眸光看向他,头顶悬挂的吊灯发出刺眼的光线却遮住了她大半视线。
她的眸光里只能看清沈微凉利落又明朗的侧脸线条,鼻梁上的小黑斑泛着寒光。
“哎呦,小心烫!”老板娘双手跟着沈微凉的动作走,害怕他洒到地上。
当看到宜胡汤落到桌面时才松了一口气。
老板娘抬头看她:“姑娘,没烫住你吧?”
苏意唇角勾出笑意,朝老板娘摇了摇头,低垂的指尖却热的发烫。
很快,桌面上的早餐上齐。
苏意的注意力也被拉回了桌面,指尖上虽然依旧很烫,但比先前好上许多。
她拉开凳子,坐下来打算吃饭。
仓仓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的脚下,用它毛绒绒的毛发蹭着她的脚踝。
脚踝处一阵酥麻的感觉。
苏意低头看向仓仓,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沈微凉站在不远处的冰柜旁,在拿冰水。
她摸着仓仓的手顿了一下。
这天喝冰水是沈微凉的特殊喜好?
苏意没有多想,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又不想让人知道的喜好。
她收回视线,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宜胡汤和炸的小油条和麻团,不自觉的想拿点分给仓仓。
苏意的手在抬到一半时,又猛然收了回来。
眼里有着懊悔,她怎么就不长记性。
仓仓就是因为她瞎喂东西才生的病。
空中微凉的气息拂过,沈微凉从冰柜旁回到了餐桌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放在桌面上的冰水向前推了推。
一瓶冰水立在了她面前。
苏意楞了楞,喝汤的手悬在了半空。
“冰敷一下吧。”沈微凉清冽的唇角微动。
苏意这才反应过来。
她低垂的睫毛扇动,伸手拿起了冰水覆在了刚刚被烫伤的手指上。
心中一股暖流划过,却也清楚的知道。
他对她的好从来都是因为他的教养。
苏意曾目睹过多次,高中同学当面向沈微凉表白。
很多人围在一起,看着人群中像是主角的他们。
苏意能明显感觉到他很抗拒这样的场合。
但当女生最后的声音落地时,他会很有教养又非常顾及女孩子的颜面拒绝。
他虽然很冷,但骨子里确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人。
苏意从来都没有因为喜欢他而感到后悔。
在她阴暗无光的少女时代,是他像光一样走进了她的世界。
仓仓的叫声将苏意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低垂的头颅微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苏意的目光转向沈微凉,眼中带有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你会叫它无理数?”
沈微凉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明显一愣。
他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围绕在两人周围的空气很是安静。
苏意明显可以听到风流过耳畔的声响。
许久,他缓缓开口:“许多事情就像无理数一样,身后永远有无数探不明的小数。”
苏意眨了眨眼睛,脑海里飘过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却还是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理工男独属的起名浪漫?
一直到回到小区,苏意躺在床上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问的他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
沈微凉回的是为什么起这个名字的意义。
苏意躺在床在,脑子里一直反复回放沈微凉的那句话。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想明白了。
无理数为什么叫无理数,可能是因为它无礼吧。
——
翌日。
苏意挎着包走进工作室,先在门前进行照例打卡,看到显示器上一排的出勤小红花,眼角染上了笑意。
这个月的全勤又拿到手了。
苏意刚走到工位上就被迎面的章桦拽了过去。
“怎么了桦桦?”
章桦眼神躲闪,扭捏的看着她:“其实,那天打电话,我话没说完……”
苏意眼皮一跳。
“不仅是素描本掉在了他面前,你似乎还亲了他一下……”章桦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睛不断注视着她的表情。
苏意合上双眸,脸上有着赴死的表情。
她拉了下章桦的衣服:“这次说完了吗?还有吗?一起说了吧,我还可以承受的住。”
章桦将她的手拿掉,拍了拍苏意的脸颊:“苏苏,祝你好运。”
苏意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有些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眼神的余光扫到玻璃门,苏意的目光在触及到展越时,整个人又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