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顿了一顿，“殿下？”
这一瞬间，卫灵雨只想死。
背后清朗生脆的声音，颇有深意地长长“哦”了一声，“原来今天讲的是《女则》啊。”
张乘的眼神分明怀疑地往下看了一眼，又看向卫灵雨的身后，眼中情绪复杂，却又迅速地收敛回去，“殿下既来了，便请入座。”
卫灵雨已经不消去猜被称为“殿下”的女子还能有谁。
安阳公主谢靖衣，大历国唯一的公主，这宫中仅次于太后尊贵的女人。
也是她伴读的对象。
王桢等人正要起身行礼，却听谢靖衣声音轻松地道：“听说诸位都是太后为本宫所选的伴读，既在一处读书，便如同姐妹一般，不必时时行礼。”
话说得客气而得体，几人便又坐了回去，但目光依然殷切地投过来，等待公主选定座位。
卫灵雨手还捏着那本野史小册的一页，脖子仿佛冻住一般，连头也不敢回。
冷静，冷静。
公主不一定看见了。
即便是看见了，也未必知道这些民间的玩意儿。
心中正惶惶不安地自我宽慰，目光余睱，却瞥见一抹浅粉色的宫裙，被轻轻提起，就在自己身侧的座次，端淑地坐了下来。
这么多位置，偏偏选在她身边！
卫灵雨只觉数道目光，如箭雨一般，在这瞬间都扎在她的身上。偏她双手还压在那本《开元天宝遗事》上，只消挪开一点，便全部暴露无疑了！
何所谓欲哭无泪，她今日算是明白了。
谢靖衣的目光，若有若无在她僵硬的手上扫过，带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对张乘道：“先生继续讲课吧。”
张乘便收回视线，翻开一页，继续念去。
其余徐芷清等人，虽有些不解，但也不敢违拗公主的意思，只能端正了坐姿，仅偶尔递来一个冷冷的目光。
卫灵雨于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看野史书的事情没有暴露，自己不必被遣送回家外加领一顿板子了。
正筹划着怎么安全地把这惹祸的小册子收进去的时候，手臂却被轻轻推了一推。
卫灵雨如惊弓之鸟，当即紧张地转过头。
谢靖衣神情不变，脸仍然朝着张乘的方向，只一双妙丽的眼转了过来。
莫名地，卫灵雨竟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激赏。
“你那本……”谢靖衣的声音压抑着激动，只叫两人能听见，“是绝版的《开元天宝遗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