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周围全是海水的声音,都在朝着她的耳膜压迫,那些海水无意识的冲进她的口腔鼻腔,而她呼出来的气体变成水泡一点一点远离她,她也随着力气的流失往海底深处坠去,上方硕大的太阳在海水的遮掩下仍旧刺眼,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感、海水带来的窒息感,挣扎而来的无力感都浑然未觉,她才睁开眼睛来,满心惊恐打量周围。
上面的阳光照射到海面上,她抬头望上去时不由得眯了眼睛用双手去遮挡眼睛。
完完全全是梦中才可能出现的场景,可这感受太真实了。她可以在水下呼吸,甚至还有一两条鱼从她身旁穿梭游过,对她视若无睹。
而她的身子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飘向另外一边。即便周围环境有多荒唐,她也忍不住腹诽,敢情自己死之后还要被折磨?在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说不定一会儿蹦出来一对会说话的虾兵蟹将她都能够平常心面对。
她尽力用两个双臂在水里挥舞着,结果发现她从游轮上摔下去时被撞到的肩膀都已经没有半点痛觉。
而远处穿着深绿色斗篷的女人款款而来,而沈焉语宁愿来的是会说话的虾兵蟹将,她这辈子最怕的便是鬼之类的东西,被徐亚亚郑嘉言坑去密室逃脱的时候都是里面尖叫声最大的人。
幸亏绿色斗篷的女人没一会儿就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庞,那张和沈焉语有着一模一样脸的女孩微笑,抬手给她看了一些破碎的画面。
那是沈焉语二十四岁的生日,刚刚辞职的她和徐亚亚郑嘉言一起商量着旅游的事情。
在没有母亲,亲生父亲最后所有财产被她那个后妈卷去的境界中,所有人都在沈焉语鸣不平的时候,那个少女则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努力上进,找到了一份非常不错的企业,每□□九晚五,工作两三年也攒下了一笔可观的积蓄。然后和好友商量旅游的事情定妥后迅速离职,开始休闲快乐的旅游计划。
可能沈焉语本人就是那种会快速舍弃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情的姑娘,当所有人都觉得她压力大得要命的时候,她则轻松休闲地摸鱼,并做出一些常人都想不出来的举动。当然,这就包括她在工作上因为和老板谈崩之后泼了他一脸咖啡后扬长而去,声称自己不干了这件事情。
而旅游这件事情也是她和两个同学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做足了所有攻略和游玩准备,以及所有突发状况的发生的状况。
当然,突发状况这一栏并不包括她在旅行途中会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把自己推入海中,而自己丧命在旅途中这件事情。
而她也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穿着灰衣服的女人,当时她戴着口罩和墨镜,在即将要下雨的游艇走廊显得格外奇怪。
而完全没意识到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沈姑娘看着这个好像一直盯着自己的女人还主动出声问了对方,“您有事吗?”
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她并不想自讨没趣,抬腿往里走去,结果就被突然上前的女人推出了走廊,拦腰摔下了游艇。甚至她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坠入海底的过程中,簌簌风声在她耳边划过,她定定望着那个连脸都看不清的灰衣女人,然后是海水淹没了她的视线。
意识全无。
沈焉语沉默地看着那段画面,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可结果画面黑下去后重新明亮起来,她看到画面闪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然后入目环境才清晰起来,周围是庭院,抄手游廊,假山荷花,亭台水榭。
这是一个中式庭院。
而画面拉近到一个信步走进庭院的男子身上,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袍,面色冷峻,周围气场硬生生让明媚的天气降了几度。沈焉语不由得愣神了片刻,总觉得这个男生好像有些眼熟,但在所有的记忆里面都搜索不到这样一个人的身影。
而身形修长的男人手中好似攥着什么东西,手背上的青筋显现,白皙且骨节分明,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庭院里多了两名僧人。虽说看上去像僧人,但是沈焉语并不是很能确定,只看着两个人皮肤黝黑的人穿着红色和黄色的僧服头戴这红色的僧帽,一手捏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画面切成近景之后她才如遭雷劈。
亭台内摆放着一口冰棺,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她的尸体!年轻男子蹲下后扶起她的尸体,静静看了她半晌后,在她眉间烙下一吻。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相貌不凡,这样诡异的画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几乎要掏出手机报警了。
大脑一向负荷不了过于复杂事情的她腹诽,所以她不仅被人推下海了,还要在死后被人折磨,连死都不能安宁吗?而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只能默默接受自己好像在被人占便宜,虽然不想补充,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好像大概应该是在占她尸体的便宜。
那人低着头,沈焉语看不见他的眼,却看见他眼角居然滑落下了一滴眼泪,直直的砸在了沈焉语的肩膀上。
然后他缓缓拿出石凳上的刀划破沈焉语的手腕,然后同样划伤自己的手腕,将两处伤口相交。
男人手腕的血渗透进沈焉语的手腕里,这种无声的行为,像是某种庄严而又盛大的仪式,充满古老的沉重感,沈焉语潜意识里似乎有种感觉,就是这个男人科能无论做了多么荒唐、多么令人费解的行为,都是有原因的。
那些流出来的鲜血滴入下方摆放着的花盆,不多时就浸满其中。
而男子跪坐在地拥着毫无生机的女子,在旁边念念有词的僧人眼前消失了。
而两个人的血浇灌的花盆居然滋生出什么的东西。
只是刚看到隐隐有青绿色的东西在动,等她要再正大一些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画面一转,又重新回到透着天光的水下。
而站在面前的是脱下斗篷帽子的少女,嘴角挂着微笑。虽然说和沈焉语有着同样面孔,却和她一点都不像。这让沈焉语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后退一步。
面前少女却不慌不忙,含笑朱唇轻启,她说,“你看见了吗?”
沈焉语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能说出一句话。早在刚开始她就发觉喉咙像被某种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你是这条血脉的唯一了,你不可以轻易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