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棠月一副忍着委屈的柔弱虚浮模样上前。 她熟稔地走到君奶奶的身边,蹲下身,抬眸与那茶师对视。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默契。 紧接着慢条斯理道:“奶奶,您别怪茶师,这西湖龙井从前都是孙女四五点早起在玫瑰园里采集的晨露所烹,自然更香醇。” 君奶奶脸色缓和了不少,慈爱地拉住君棠月的手:“还是棠棠心疼奶奶。” 周诉站在秦音身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秦音在墨园的时候,便给墨爷泡过一次茶水。 他恰好也在,是以在墨爷的死亡凝视之下,不要命地品尝过夫人烹的茶。 色润香茗,沁韵回甘。 当时他就忍不住发问这烹茶的妙处。 而夫人的回答,与此刻君棠月的回答几乎一样。 他观察过君棠月的手,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没有半分划痕。 怎么可能大清早去玫瑰园采集晨露。 真会睁眼说瞎话啊。 于是周诉阴阳怪气开口:“她是挺心疼你的,寿宴给你送残次品。” “据说,寿宴收残次品,是咒人短命的呢。” “您这个孙女简直要孝死您了。” 周诉开口,说出了一开始众人不敢说的话。 送残次品太不吉利,且有收入短命之嫌。 大家鉴于素质,并未在寿宴上提及。 但周诉表示,自己没有素质。 他就提了! 君老夫人本就被气得不轻,这次更是直接双眼一翻,被气晕过去。 君棠月脸色一变,虚弱的身子赶紧接住君奶奶。 君家其他人也慌了,赶紧叫救护车。 周诉:“呀,君棠月真把君老夫人给孝……” 他有素质的没说出最后两个字。 但众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 君家少爷们更是眉头狠狠一拧。 君司澈谴责地看向秦音:“秦音,你故意的吧? 棠棠是无心的,你却放任周诉如此羞辱,害得奶奶晕倒,真是毫无孝心!” 秦音冷瞥他一眼:“就你这脑子,也配来质问我?” 四哥君司瑾视线扫过出茶盏,又落在君棠月白净无瑕的手上,眸光有些深。 君家的寿宴最终不欢而散。 君奶奶被送进医院,秦音自始至终没有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君棠月在寿宴彻底丢了人。 离开前却还是走近秦音,眼眸含泪:“姐姐,你还在怪我对吗?” 秦音挑眉,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只见君棠月又凑近了她几分: “姐姐,你拿到了金融峰会的邀请函,是也要参加峰会吗?” 君棠月孱弱苍白的唇微微一勾:“姐姐,你没了U盘方案,还比得过我吗?” “何必过来自取其辱呢?” 秦音也笑了:“君棠月,那盏西湖龙井,除了要用玫瑰晨露替换活水,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步骤,连茶师都不知道的。” “你说,要是哪天君家人要是心血来潮让你亲自烹一盏……” “啧,味儿不对的话,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秦音的话,按住了君棠月的七寸。 成功让君棠月脸色瞬间一白。 夜色深了。 秦音提着裙摆往外走,周诉跟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与少女娇小的身影重叠。 好似美女被野兽护送着。 她刚走到君家大门口,就见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面如罗刹,眸色幽深,淡淡睨着自己。 路灯下,他穿着休闲白衬衫,和一条黑色西裤,长腿屈膝搭在轮椅上却依旧掩不住那令人惊艳的长度,像个在等妻子下班的丈夫。 流萤自他肩上飞过,男人微微侧目,对她招招手:“愣着做什么?” “过来。” 墨亦琛嗓音低醇,尾音略微有些沉,大提琴般磁性悦耳。 秦音心跳突然就空了一瞬。 这一刻,她真想见一见他站起来的模样。 “墨亦琛,就这么想我呀?” 秦音杏眸亮起澄澈的光,心中一扫今天在君家的所有不愉快。 她提着裙摆踩着细高跟冲向马路对面,脸上的笑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被她的情绪传染。 墨亦琛扣住轮椅扶手的指节紧了紧,手心好似有些湿润。 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冷淡道:“小姑娘家家,怎么总没正形。” “慢些跑。” 周行站在墨亦琛身后,汗颜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卧槽,墨爷这状态,怎么跟带孩子似的? 又操心,又口嫌体正直。 今晚分明有聚会,却提前结束跑来接媳妇儿,接到了分明心中荡漾得不行了吧。 面上又装高冷…… 就这模样,能追到小姑娘,他倒立吃…… 额,吃褐色冰淇淋! 秦音飞快奔来,一改在外人面前的明艳冷持,刚靠近,就习惯性地往轮椅上某人的怀里一坐。 紧接着少女娇气地伸手环住他的肩膀,依恋地蹭上去,抱着墨亦琛的脖子撒娇: “阿琛,我手好疼呀。” 秦音委屈地皱眉,曾经为了讨好君家人,她早就习惯了劳累。 可现在,她心中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