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镇上一家非常高级餐厅里。 周拐子带着伍北、文昊走进其中的一间包厢。 正如白天的那个保安所说,这地方昼夜分明,且是两个极端。 白天大马路上门可罗雀,鬼影子都难见到几个,可天色一旦入黑,路边的酒店宾馆全都亮起了五彩斑斓的霓虹,街道上成群结队的拉煤车,各式各样的私家小轿子,随处可见。 就拿今晚这家餐厅来说,伍北白天溜达的时候也见过,当时就几个服务员打扫卫生,可时隔几个小时再过来,宽敞的大院里已经停的满满当当,而且全是二三十万以上的中高档座驾。 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年轻和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伍北断然不敢相信,一个小乡镇的繁华程度竟然堪比很多地区的城区。 当然,这可能也是本地特殊环境下的产物。 毕竟超载、污染这类人为因素,肯定是不能大白天的招摇过市。 而他之所以选择带文昊出来,既是因为想让他的性格变得开朗一些,毕竟他现在是虎啸“安保队”的头儿,往后需要面对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太多太多,其次他需要个梗,一个趁机发难的梗。 老祖宗常说:师出有名。 甭管社会如何进步,混子圈的规则怎样改变,想要挑事儿就需要理由,借题发挥也好,无事生非也罢,只有攥着理儿的时候,大耳刮子才能肆意的挥舞。 包厢里,热闹非凡。 六七个跟周拐子岁数差不多的中年汉子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一个竖着中分头,腐败脸净的男人位居当中,一看就知道是主事人,估摸着他十有八九就是老周的合伙人郑凯。 “周矿长来啦!” “周哥回趟老家,一下子看起来精神很多哈。” 周拐子表情阴沉的推开门,围聚男人旁边的几个中年立即笑呵呵的打招呼,有俩家伙热情的迎了过来。 “咳咳!” 男人捧着茶杯咳嗽几下。 那俩眼瞅就要迈到周拐子跟前的中年立即停下脚步,就好像听到主人命令的猎狗一般,尴尬的咧嘴一笑,又重新坐会各自的位置。 伍北斜眼扫视屋内,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原本他以为周拐子和郑凯之间应该是面和心不和,最起码演演戏什么的,现在看来,二人恐怕已经势如水火,连伪装都懒得继续。 “小伍、文昊,快坐吧。” 周拐子也无视男人,热情的招呼伍北,同时朝屋内的其他人介绍:“这是我老家的忘年交伍北,另外一个年轻人是伍北的小兄弟文昊,跟我关系都相当不错。” “老周啊,你说你走的时候一声招呼不打,回来也不言不语,昨天下午董事会,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却不接电话,是不是有点太没拿我们这些老弟兄当回事了?” 没等伍北屁股贴着椅子面,男人已经率先发难。 “每月的董事会都是三号进行,你擅自提前到二号,好像也没经过我同意吧?另外我需要跟谁打招呼?你还是人事部?别忘了,我才是8号矿的持有人!” 周拐子故意拽动椅子,发出“咣当咣当”的噪音,随即稳稳坐下身子。 “呵呵,持有人?那我这个法人代表怎么说?” 郑凯昂起脑袋,轻蔑的反问。 “周哥周哥,先喝口水,有什么事情慢慢聊,岁数都不小了,干嘛老吵吵把火的。” 眼见周拐子气的浑身直打哆嗦,伍北一把按住他的手臂,抓起茶壶替他蓄满水杯。 “啧啧,球大个东西都懂人情世故,老周你是真没调。” 男人挑衅的撇撇嘴。 伍北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玩意儿,但肯定不可能是夸自己。 “郑凯老哥是吧?您也消消火,喝口水!” 沉默几秒,伍北抓起茶壶起身,走到男人的跟前,也替他淅淅沥沥的倒上半盏热茶。 “球像!” 郑凯操着本地方言念叨一句。 “呵呵。” 伍北似懂非懂的呲牙再次笑了笑。 “小孩儿就得有个小孩儿样,咋们大同的规矩,哪有小孩儿上桌的。” 郑凯上下扫量伍北几眼,笑的意味深长。 他这句话,伍北大概听明白了,意识是说他没上桌吃饭的资格,说白了,就是自己的段位根本不够跟在座的其他人对话。 “郑凯,你少寡逼,让谁上桌是我的事!这些都是我兄弟,轮不上你说三道四!” 周拐子“啪”的拍了下桌子,气的直接站了起来。 “你站周哥身后去,别让人家说咱崇市来的兄弟不懂规矩。” 伍北挺无所谓的冲文昊使了个眼神。 “兄弟啊?” 郑凯不愠不火的再次瞄了一眼伍北,打发似的摆摆手:“坐吧小毛球。” “呵呵,谢谢郑凯老哥赐座呗。” 伍北咧嘴笑了笑,很自然的坐在周拐子的旁边。 “郑凯,我不想跟你扯淡,认识这么多年,咱别闹得都不好看,今天就挑明吧,你是给钱,还是给矿,合作是肯定没可能了,你要矿,那就把我的股份换成钱,这些钱的投资,我权当扔河里了..” 周拐子没什么耐心的直接挑明主题。 “今晚就是吃饭,我不想聊生意。” 郑凯漫不经心的打断,朝着门外吆喝:“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