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梭,光阴飞溅。 转眼来到当天的晌午时分。 成华区文庙西街,一家既没门匾,也没菜单的苍蝇馆子里。 “诶卧去鹏哥,这特么才是正儿八经的人间珍馐,粉蒸肉绝了,烧肥肠简直没谁了,还有这碗赖馄饨,我勒个大操。” 一张铺满油污的简易方桌旁,江鱼大快朵颐的往嘴里猛噻,口中时不时发出两声赞叹。 “待会再来两颗兔头拿牙签挑着吃,那玩意儿更下酒。” 对面的郭鹏程吃相相对雅观不少,不过也是满嘴遍布油渍。 “你不讲究,有这好地方咋今天才领我来?这不国宴强上好几百倍。” 江鱼猴急的端起冰镇啤酒嘬了一大口,惬意的打了个饱嗝。 “你家国宴吃牛杂、樱桃肉啊?少叭叭两句,让人听到再以为你吹牛逼,捶你一顿,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片的年轻人脾气可不太好。” 郭鹏程白楞一眼笑骂。 “擦擦嘴再聊。” 这时坐在旁边的蔷薇拿起两张餐巾纸分别递给二人,同时敲击手机,发出用软件合成的响声。 明明告诉赵念夏要去苏州旅游的她却不知为何坐在郭鹏程的身旁。 几人目前所在的地方也属于金万腾曾经待过的“北门”辖区,算得上最古老的锦城一角。 “话说虎啸公司目前应该会被你搞瘫痪了吧?你这一招假戏真做,别说罗天肯定信以为真,伍北八成也读懂了其中的用意,差不多就得了吧,我听说他的购物中心被封,工地的几个股东也在闹不和,再持续下去,人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小势力就得土崩瓦解,不好。” 江鱼夹起一筷子麻辣肉片笑道。 一句话不光证明他在锦城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并且一直在关注着虎啸公司的动向。 “这交朋友就得跟女孩扎马尾的扯松紧带一样,太松聚不拢头发,太紧出不来美感。” 郭鹏程点燃一支烟微笑:“我也觉得这个力度刚好,这不等着伍北主动联系我呢,他开口也就意味着服软了,真真假假的也没必要再刨根问底,往后大家心照不宣就挺好,可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还要有韧劲。” “有没有可能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先张嘴?要不我给点暗示?” 江鱼大口咀嚼,含糊不清的发问。 “可以,伍北那人脑子虽然够用,但是性格莽撞,又比较爱面子,给他点台阶也好。” 江鱼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你这家伙是真能沉得住气,明明早就做好打算,愣是故意拖到我主动开口,我打就我打吧,反正往后跟他处事的是你不是我,我顶多也就是混点吃喝。” 江鱼不修边幅的嘬干净手指头上的油渍,拿起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手机里很快响起一阵提示音。 “得,估计这又是在求什么救兵,要我说他也是够耿的,守着你这尊真神不拜,偏偏舍近求远的找些假佛,等会儿再打吧,你赶紧要什么兔头、伤心凉粉,今天必须让我一次吃过瘾。” 江鱼耸了耸肩膀头坏笑。 “正在通话中?” 郭鹏程则有些迷惑的皱起眉头:“眼下虎啸公司的情况岌岌可危,就算是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看到你的号码,伍北不应该立马回过来才对么?” “兴许是没看着吧,哎呀,圈子里的弟兄们都说你神经质是一点错没有,想那么多干嘛,现在你是放羊的,他是羊,什么时候允许他回羊圈,钥匙不掐在你手里嘛,难不成你还怕他跑别家羊圈里啊?” 江鱼翻了翻白眼吐槽,随即朝着旁边的蔷薇憨笑:“嫂子,这混蛋一天脑细胞可活跃了,将来你俩结婚以后,可得防着点,别哪天深更半夜爬起来再给你吓一哆嗦。” 当听到“结婚”俩字时候,蔷薇的小脸瞬间一红,可随之又眼神复杂的轻叹一口气。 “你要实在没话聊可以选择闭上嘴,香喷喷的猪蹄子咋也堵不住你的破嘴?一天欠欠的呢?” 郭鹏程从桌下用力踹江鱼的腿肚子两脚,余光不动声色的瞄了眼身旁的佳人,表情苦涩的紧咬嘴皮。 身份显赫也就意味着要被束缚更多。 尤其是对于那些可以称得上有传承的古老家族而言:远思扬祖宗之德,近思盖父母之愆,就是不可打破的规则。 他爱蔷薇是真的,可有朝一日必须遵循“父母之命”同样也是真的。 重瓣的木槿注定没有结果,单程的车票也断然没可能再折回。 很多时间即便年轻的我们早已经预见未来,但仍旧会选择无怨无悔。 想到这儿,郭鹏程忧心忡忡攥紧蔷薇的柔夷。 蔷薇侧头看向她,星辰一般的眸子里尽显柔情似水。 或许他们无法联手打败流年,但此刻口中的永远,炙热且浪漫。 “这小伍子有点硬昂,我猪蹄都啃一多半了,居然还在通话中。”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际,江鱼再次扒拉两下手机吧唧嘴浅笑。 “我咋感觉不像是在通话中呢,有没有可能是他把你拉黑了?” 郭鹏程随即也抓起自己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不带任何情感。 “嗯?有点意思。” 郭鹏程舔舐嘴角两下,摸出另外一部不常用的手机按下伍北手机号。 “嘟..嘟..” “哪位?” 伍北的声音顿时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