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界外。
璇玑衣袂飘飘，她手指结印，巨大的法阵扩散开来。
“诸位仙佛听令。”她的声音温和平稳，眼神却狠厉，带着孤注一掷地疯。
“在。”
“捉拿新神——秋知意。”
“听令！”
“司命。”
“司命在。”
璇玑的声音诡异地平缓了下来，更加温柔，像是黑暗中迷惑猎物的毒蛇。
“乖孩子，以你之半身，献祭于命书。”
“司命听令。”司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劈成两半，一半为阵眼吸收，不过片刻，他便又长出新生的血肉来。
璇玑的声音更加和煦，不像是神庭□□决断的统治者，而像是刚刚出世的神女，不染尘俗、悲天悯人。
“新神实力强大，杀神青冥亦为之折腰，若你们失败，亦可原谅。”
她并未补充之后的话，漫天仙佛头却更低。
在司命毫不犹豫剜掉半身时都无动于衷的他们，惶恐地低下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头颅。
“谨遵尊主号令。”
“连氏呢？”
凤族与璇玑不合，她从未承认过连氏凤族的地位。
司命忍痛上前。
“新神血脉压制连氏，连氏不敢与新神作对。”
璇玑拨了拨手上坠着铃铛的银镯，铃铛并无声音，她的手指从铃铛抚摸到蔻丹。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毕竟……”
她的声音虽小，却回荡在神庭中。
“如今的凤族，不过是一群鸠占鹊巢的废物嘛。”
诸多仙佛无一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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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可归位。”
天音话音刚落，秋知意身前的天门彻底消失，她置身纯白空间中。
过往种种、前世今生的诸多画面，水墨画般泼洒在她身周。
秋知意置若罔闻。
“渡劫已历，神格已完整，我以此界大道分身之名，向大道申请立秋知意为至高神——善。”
秋知意挑挑眉，善？
金色法阵在她的头顶扩散，白光垂下，同样毫无感情的声线传来。
“驳回。”
大道程序似有疑惑，但到底并无人之情绪，符合条件后她便会一直申请。
“我以此界大道分身之名，向大道申请立秋知意为至高神——善。”
金色法阵再次亮起，又被白光镇压。
“驳回。”
“我以……”
周而复始，本来应该着急的秋知意此刻却颇觉得有些好笑，她颇有闲情逸致地在这个空间中走动，时不时一手轻点回忆构成的水墨画。
水墨画在她指尖荡开，又在她离开后恢复如初。
无数声大道的声音响起。
“我以此界大道分身之名，向大道申请立秋知意为至高神——善。”
但奈何这并非谁声音大就可以赢的游戏，依旧是一声冰冷无情的“驳回。”
大道程序出现了卡顿。
她在纯白阵法下站了片刻，细细端详这个阵法的纹路，眼睛酸胀，眼前一片通红。
她毫不在意地擦掉眼中溢出的血液。
“我说，当事人申请换个神名可以吗？”
大道程序有智慧，但明显不多，听到秋知意的话，祂举一反三立马换了个神名。
“我以此界大道分身之名，向大道申请立秋知意为至高神——恶。”
不出意外，又被驳回。
秋知意却被逗笑出声，就连与青冥等人分离的怅然若失都消散许多。
大道程序终于领会到什么，祂无比笃定道：
“我以此界大道分身之名，向大道申请立秋知意为至高神——混沌。”
黑色的阵法向上，被自上而下的纯白阵法笼罩，却并非被压制，两者融合成一片没有颜色的苍茫。
秋知意置身其中，虽并未感受过母亲，却也头一次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温暖。
苍茫向她席卷而来，为她镀上庄重的红色新衣。
她皮肤上的黑色魔纹变成浅淡又繁复的金色，眉心神纹一闪而过，她睁开眼睛，眼珠是纯粹近黑的深紫，瞳孔却是流光溢彩的淡紫，像是阳光下的剔透宝石。
与之前的邪肆大不相同，任谁都能知道她已经成神，尤其是那双淡紫的瞳孔，仿若能将人心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秋知意眨了眨眼睛，瞳孔的颜色被深紫淹没，周身的混沌褪去，眼前正是被她强硬劈开的天门。
秋知意的声音伴随着凤凰清越的鸣叫声传遍凌霄界，天光与灵气雨落下，为此界降下恩泽。
“吾已成神，神名混沌。凌霄界为我之界。”
秋知意以手接过灵雨，灵雨落在魔界，被灭世转换成纯粹的魔气，她体内无魔气亦无灵气，而是另一种类似“规则”的东西在运转。
凌霄界却有诸多不堪，但亦有许多美好回忆，至少留给她的并非纯然黑暗。
过往诸多因果她已经了结，她并非拘泥于过去之人，让她受伤之人，于幻境中再次经受一次便罢。
至于心魔产生与否，便与她无关了。
大敌在前，私人恩怨终究是小事，至少这些人都是不可缺少的战力，修为暂时不能动。
秋知意抬头，环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声音震荡天地间。她好似是看着天空，实则是透过被黑色佛莲遮住的结界看向之后的诸多仙佛。
她轻轻地笑了笑，瞳孔的颜色渐淡，变作纯粹的紫，神纹自她身上流出，覆盖在结界上又隐没无踪。
她道：“若有冒犯者，杀无赦！”
天门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彻底破碎，化作无数星屑撒遍凌霄界。
结界上的莲纹迅速生长，自天门周围向内蔓延，秋知意踏出凌霄界，天门不过眨眼便被莲纹彻底覆盖，再也看不清界外的模样。
落子无悔，她没有必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