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上,优雅地拿起勺子搅拌着桌上冷透的咖啡。
咖啡没有一丝热气,不知道她在这儿等了多久。
有钱人都注重保养,江母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严格,不仅仅是江奕白,更是她自己。
一年四季都不会碰冰冷的食物,除必要场合晚上只吃少量的蔬果,更是雷打不动的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健身一个小时。
所以将近五十岁的她,肌肤依然紧致细腻,脸上几乎找不出一丝细纹,看起来才三十出头,说像江奕白的姐姐也不为过。
好似并不知道江奕白回来,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仿佛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毫无预兆地让人透不过气。
最终江母开口。
“回来了,跪下吧。”语气平和,没有参杂任何感情,可说出口的话又如此冷漠。
江奕白站着没动,顶光投射在他的脸中,显着不自然的惨白。
江母继续说着。
“我从来不知道你打架这么厉害,一挑多都能赢,看来前几年跟你那不着调的姑爷学了不少。”
“哦,不对。应该叫前姑爷,偷偷带着江家的小女儿私奔能耐是挺大。”
话锋一转。
“你能耐也挺大,为了一个女人和街头的小混混打架,你又和小混混有什么区别?别忘了你是江家的少爷,更是□□唯一的继承人。”
“你知道当有人打电话告诉我,看见你脸上挂着彩和一群混混出现在派出所,语气中满是嘲讽时,我有多丢人吗?你一举一动代表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我和整个江家,大家都等着你来出丑笑话我们。”
“你以为我收到消息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就去找你,还在这儿等你,将其他人都谴走,那是给你留面子。”
缓了缓,她一把扔下手中的细勺,溅起的咖啡落在江奕白裤腿。
江母拢了拢身上的丝绒披肩走到他面前。
虽然望向江奕白时要稍稍抬头,但江母的气势却一点儿也没输。
“最近几年我确实满足你的请求,给了很多自由,但这并不代表着你所做的事情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交女朋友的事情我没有插手,也不代表我同意,你要清楚你的妻子将会成为江家的一份子,不单单是关系到你们两个人。”
末了,认命般的抚上江奕白嘴角的伤,眼底溢上几抹疼惜。
“我等下找医生来帮你看看伤口,这一次不罚你,但这几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房里不准迈出去一步。”
江母走了,只留江奕白一人。
随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寂寥阴暗见缝插针地缠绕他。
黑暗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低垂着眼帘,睫毛覆下一片阴影,遮住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只会是她。”
她的妻子只会是苏尔尔。
只有她不怀目的,一心赤忱地对我。
“咳咳咳。”
江奕轩穿着单薄的夏季睡衣,手中端着一个水杯,走到吧台前烧水。
打开吧台的壁灯,暖橙色的灯光倾泻。
江奕轩站在灯下被光影包围,而江奕白身临暗处,五指向手心缩紧握住他唯一的光源,一个可以带来好运的钥匙扣。
“你别怪妈妈,她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打电话你也没接。”江奕轩帮着江母说好话,“她也担心你出事。”
江奕白哂笑出声,宛若听见了什么笑话。
“她会担心我?她下手比这重多了,也没见得管我死活,更没有一句关心的话。”
“你帮着劝了不少吧,不然她今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江奕轩是这个家中的和事佬,
小时候,只要做错事情,受罚的一定是江奕白。
即使错在江奕轩,他的惩罚也不会太重,因为他有保命符,他的病让江母心软。
所以他对江奕白一直心怀愧疚,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江奕轩都会站在江奕白这边。
“我是人,不是木偶,也会痛的。”
江奕白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