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颜笙收敛嬉皮笑脸,肃起眉眼,正经起来:“门派里的人都说我清冷。”
过去无论在金蝉派,还是在拜入金蝉派之前的凡间,说话都有人捧场。怎么感觉到了鹤冲派,到处都踢到铁板。
颜笙不知疲惫地劝说着眼前的男子:“我不是骗子。我们门派连山石和海水都飞升了。鹤冲派连掌门人都没有飞升。”
颜笙身材高挑,在寻常女子也是显眼的,和很多男子说话几乎平视,只是眼前的男子大约八尺以上。因身高的差距,与男子的眼睛对视,她需要一直仰头,脖子抬得都有些发酸。
男子若有所思观察颜笙:“那你还没飞升?”
听到这话的颜笙一时语塞,认命地闭了一下眼睛,叹出一口气。
“实不相瞒,是除我以外。我曾是最年轻的筑基人,只是多年来难以精进。不过没关系,前些日子在鹤冲派养伤,因而得了些机缘,假以时日定当突破。”
“鹤冲派弟子最低是金丹期,”男子面无表情地陈述着颜笙刻意掩饰的事实:“你是掌门夫人。”
原来连外门弟子也知道她是掌门夫人的事。
颜笙慌乱中微微低下目光,望向雨水滴在男子脚边的青草,不自然地“嗯嗯”两声。
稍微动了贼心就被撞个正着。他该不是要替掌门清理门户吧?
颜笙思索了一会,含着试探性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子眺望颜笙出来的高阁,又转头看向颜笙,毫不避讳道:“找人。”
找谁?
颜笙不敢问下去,生怕男子了解她的意图后,反应过来就把她抓回去。
颜笙脚尖向后悄悄挪动: “那你慢慢找,我先走了。”
“已经找到了。”
男子向她伸手,颜笙心头一紧,轻道一声“告辞”。想着想着颜笙高高地举起伞,飞快向山下而去。
她步子溜得飞快,不出一会就消失在男子的视野里。尽管路面上的积水还没有没过脚面深度,像是采药仙姑般凌波微步,衣裙上没有沾染泥点。
如今鹤冲派是如今第一派,外面的人都想拜进来,里面的人也不想逃出去,除了她。
虽然颜笙走得很快,外门的那名弟子也没有在她身后追赶,但前面的路上有两名弟子不紧不慢地走着,颜笙不便继续大摇大摆地离开。
颜笙停下脚步,藏在湿漉漉的大树后面,手指掐着树干粗糙的纹理,眼睛斜睨着路中央两名弟子,奇怪的是两人竟往山下行进,边走着边低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刚才有名外门弟子在山中遇到凶兽,至今下落不明。”
“难怪掌门突然下令叫半山腰的弟子下山。”
“掌门回来了?不说替那个筑基的夫人采药去了么。”
“他快到渡劫期,还没飞升,怎么可能一个念头的功夫就回来。凶兽滋扰的地方,可是掌门夫人的……平日里谁都进不去的,今日有凶兽竟撕开结界,可真是野蛮。”
颜笙蹙起眉头,想到在半山腰间见到的外门弟子,心道一声不妙,恐怕遭遇不测的就是方才与她打过照面的男子,记得他是外门弟子。
金蝉派的弟子虽说不像普通修士般,除却飞升之术并不曾修习过剑术、刀法等,但逃脱术在修真界堪称一流。
颜笙决定折返回去,顺便把那白面书生般的外门弟子收入麾下。
再说,山下全是鹤冲派的弟子,单凭她的力量,一个人也逃不出去。那外门弟子好歹是金丹期以上,也能做个帮手,与她一起私奔。
颜笙小心翼翼地沿着山间狭窄的石梯走回去,走到半山腰时雨已经停了。花草树木的轮廓逐渐清晰,颜色比雨前更加鲜艳,雨声已然停住,蝉鸣声还未曾再次响起。
不远处小山坡脚下,一声凌厉的虎啸,划破雨后的寂静,在颜笙耳边响的格外真切。
颜笙扒着山顶的石头,向声音的来处望去,细细瞻视过后,发现那是一种头上有着虎样白色斑纹的动物。
体格是虎的三倍之大。可看着明显不是老虎,通身金棕色带着黑圆环状的古怪斑纹,炯炯双眸覆盖着通透的金色。
大概就是凶兽,她好像有些印象,是叫做虎犴,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像。她全然忘记书里对它的要害和盲点的描述,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颜笙觉察凶兽的视线落在一处夹缝之中,她沿着夹缝望去,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
想也没想就跳下山坡,趁着老虎尚未反应过来时,她就拉着男子朝远处径直跑去。
好在金蝉派的腿脚功夫向来利落,她钻进了早前打坐的那个溶洞。
先前颜笙丈量过那溶洞的尺寸,狭小得一次才足够通行一人。那凶兽的体型,大约分裂成二分之一,也无法通过这溶洞。
为何藏在这里,显然她是存了私心的。她是想借着这里的灵脉,助力自己脱壳。
待颜笙冷静下来,才看清眼前的男子,他生着一张娃娃脸,身穿红黑白三色的制服。根本不是她在水边邂逅的那个隽朗男子。
颜笙还没开口质疑,就听娃娃脸怯懦懦对她说:“掌门不在。长老不允许外门弟子破例来这里修行。”
“外门弟子为何穿内门弟子的制服。”颜笙疑惑地质问。
“外门内门弟子所穿的是一样的啊。掌门说了,对弟子应当有教无类一视同仁。”娃娃脸说起掌门,眼里满是钦慕之色。
可是如果鹤冲派全员都着黑白红三色的制服,那么方才见过的白衣男子是什么?总不会是孤魂野鬼?和高阁里的八十一个小金人一样?
颜笙猛吸一口凉气。
该不会他说的找人是来找替死鬼吧?可是他的手腕能被握住啊,虽说没有什么温度。
颜笙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色鬼遇上冤死鬼,对着娃娃脸嘟囔一句:“那穿白色的………”
话还没说完,颜笙抬眼看向洞口处,见到凶兽那雪白的肚皮,与男子的衣襟的颜色一样。
心头闪过一个猜测,或许今天遇到的隽朗男子是这挠洞凶兽。
方才那男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