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州收得降兵七千九百余人,粮豆八千斛。降兵正在甄别,土团乡夫一律放归,余众收押后送。” “平海、团结二军大溃,至二十四日天明,计斩首千级,俘万人,余皆溃散。契苾将军正遣人收拢,务必不令其流落乡野,为害一方。” “朱全忠被围于胶水县。义从、定难、飞龙三军步骑一万三千余人将其围住,全忠数次遣人出城试探,皆被击退。李唐宾紧急抽调数千甲士,将辎重车队挽马征集起来,火速驰援胶水。朱全忠已是插翅难逃。” “淮军王茂章似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北攻沂州。沂兵尚在密州,州内空虚,频频告急。” “徐州贼兵西攻单州,与铁骑军战于鱼台,贼人退去。” “棣州刺史邵播南下攻寿光,不敌败走。” “卢彦威遣兵南下,大掠棣州诸县,另劫走三百车盐,烧毁盐场。” “朱裕率草贼数百作乱,为齐州州军指挥使王郊击斩。” “朱瑾率军出城,败龙骧军一部。” …… 邵树德回到了卫州,幕僚们将情报汇总起来,做了一份简报,挨个朗读。 情报很多,但重要的只有两条,其一是淄州被攻克,其二是王师范的新军在成军九个月后,已经成建制覆灭,他失去了唯一的后备力量。 至于朱全忠被围之事,其实算不得重点,邵树德甚至没有倾注过多注意力。 他甚至不如朱瑄、朱瑾危险。原因也很简单,他把河南清理得太好了,各种割据势力一扫而空,容易作乱的牛鬼蛇神被他杀了一波又一波,建立了汴州幕府对直辖地区的绝对统治。 把朱瑄放回郓州,他能闹腾起来的可能性都比朱全忠重回汴州大,还关注他作甚。 当然,在这一点上,邵树德还得感谢朱全忠——你的工作完成得很出色,今后每一位有志于一统天下的人,都可以以河南为根基。 “李唐宾为了抓朱全忠,擅自更改作战计划,有些过了。下不为例。”邵树德放下手中的账册田籍,道:“青州抓紧收尾,别拖到过年。灭掉王师范之后,留下镇守之兵马,各部至兖州,围攻朱瑾。打了快一年了,各路兵马已是疲军,将士们也思归,不能拖太长时间。” 赵光逢连声应是。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邵树德又检阅了新组建的卫州州军,然后开始了一系列的兵马调动。 天雄军右厢归建,返回河阳。突将、效节二军留守相卫,至于天德军,则返回洛阳,接受整编。 这是过年前的重点工作,接受整编的各部也已经在路上,争取元旦前彻底完成,过完年后开始集训。 左右天德军,是第六支禁军的军号,军额三万,以天德军、定远军、振武军为骨干组建。 这三支部队理论上加起来有两万一千步兵、三千骑兵,初步决定是让出身河陇的三千步兵改练骑兵,再从梁军降兵里抽调六千余精壮补入。 “第二期”梁军降兵素质是比较高的,两万降人第一次抽调五千充各部战损,第二次出六千人参与金刀、黑矟二军的整编,这次再用掉六千多,剩下的两千余相对不那么行的老弱发往濡源——濡源奴部的人口将达到两万九千人上下。 天德军军使为蔡松阳,副使是已经五十多岁的张彦球,这些年一直任劳任怨,多次远戍,早年又与邵树德关系很好,副使给他是应该的。 都虞候是贺瑰,他刚当上定远军使没几天,结果部队被整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都游奕使交给杨晟,他是蔡松阳的部将,原凤翔镇大散关镇将出身。 河南府州军指挥使何檠调任左厢兵马使。 此人是武学出身,洛阳之战时受重伤,伤愈后调到了州兵系统,这次算是回归野战部队了。 广胜军副使谢彦章担任右厢兵马使,他是梁地降将的代表,安抚梁地人心。 左右天德军的家人有的还在灵夏,将在开过年后分批搬迁过来,安置在河南府。而在他们之前,武威军的家属已经开始搬迁了,分到郑州居住。 郓齐战场上还剩半支衙内军,即将撤销番号,军士们作为补充兵,打散编入铁林、义从、天雄、突将四军,补充战损。衙内军副使韩洙调任河南府州军指挥使。 如此一番操作,朱全忠军事资产最精华的部分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这个过程花了整整一年时间,不知道进行了多少番利益考量,死了多少脑细胞,终于完成了整个工作。 “你再在相卫留一段时间,多多接触士族、土豪,河北的人心是比较难收服的,要花水磨工夫。”邵树德说道:“我把突将、效节二军留在这边,既防备晋人,也防备魏人。二州若有变乱,立刻行文调兵,厉行镇压。我自回洛阳,整编部伍。” “遵命。”赵光逢应道。 有了这句话,他就是事实上的相卫留守,权力大着呢。地方官员的任命、财税田籍的整理等等,河阳幕府都要和他商量着来。这也是最容易培植亲信、积攒政治人情的时候,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 ****** 青州境内的夏军频频调动,动作很大,但齐军却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应对。 王师范瘫坐在胡床之上,不住地唉声叹气。 师悦、师克、师诲、师鲁兄弟四个都过来了,陪着他一起发愁。 “朱全忠拍胸脯保证,平海、团结二军能战,可一旦动起手来,就这么个结果,还没咱们的老部队能打。”王师悦非常恼火,不住地发牢骚。 他曾经十分信任朱全忠,认为他败于邵树德非战之罪,实在是河南那个四战之地太难守了,无关他本身的能力。但幕府花费许多钱粮组建的新军,整整两万四千步骑,还没发挥什么大用,就稀里哗啦地败了。 别说支援青州战场了,连守住登莱后方都没做到,朱全忠到底有什么用? “兄长,实在不行就降了吧?刘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