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唉!”李存勖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只见他忽然起身,走到辎重营地,抽出腰间横刀,将一辆辆车上的麻绳斩断,然后打开箱子、包袱、麻袋,将绢帛、铜钱、财宝都扯了出来。 夕阳西下,照在锦缎、铜钱、银碗、金器、宝珠上面,发出夺目刺眼的光芒。 军士们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 “本应我独自一人赴幽州,却连累了诸位离隔父母、跋山涉水,实在有愧。这些钱财,便分予诸军吧。厅前黄甲、万胜黄头各书记、判官,速速点验。鼎釜之类的粗笨物事,亦可估值分发。”李存勖说道。 军士们听了,面有愧色。 “发下去!”李存勖一刀横斩下去,木屑横飞。 “侄男,这是大兄怕你在外面受气,给你准备的……”李克柔好悬没把“嫁妆”两字说出口。 “去了北平府,还怕没有吃喝?”李存勖突然笑了,道:“我李亚子也是大好男儿一个,披上甲,跨上马,自可于万军之中寻觅富贵,叔父何忧也?” 裴冠、赵岑互相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李亚子,还真不简单。 “无妨。”裴冠低声道:“圣人诸般手段,拿捏河东骄兵悍将还不成问题。倒是这个女婿,以后得盯紧点了,不能让他领兵。” 赵岑默默点头。其实,河东那么多兵马,将来总要收拾的,此时练练手,倒也不错。 一场风波平息之后,诸军北行,于十一月上旬抵达北平府良乡县近郊。 这里就是他们暂时的驻地。黄头万胜、厅前黄甲二军一万三千军士于此等候圣命,银枪、侍卫亲军在附近立寨,密切看护。 邵树德也从昌平汤返回临朔宫,检阅天雄军、银鞍直三万将士。 十一月初六,裴冠、李存勖、李克柔等人得到旨意,兼程赶往临朔宫面圣。 邵树德好好观察了一番这个在历史上大大有名的女婿。 其实这会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也就一个颇有英气的青年贵胃罢了。 长相倒不赖,但眉宇间一股桀骜不驯、满不在乎的神色。 野心不小,锐气十足,即便在他面前也不曾收敛一二。 邵树德笑了,他最喜欢调(收)教(拾)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十一月初八,他降下德音: “自累年以来,四方多故。晋阳输诚,愿求相好。朕思偃兵甲,义难违拒……” “前唐银青光禄大夫李存勖华胃恭仁,温良美茂。当申下嫁之命,式宠亲善之家……可为驸马都尉。” “蓝田公主擢秀天潢,联华辰极。柔顺之心,叶于礼度;肃雍之道,庆于言容……既以下嫁臣寮,仪则须依古典。严奉舅姑,夙夜勤事,此妇之节也。” “夫妇之际,教化之端,枝连帝戚,事系国风,须有常仪,莫紊彝典……” 旨意一下,即布告诸州,令天下咸知。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李克用答应之时,李存勖动身之刻,便应该想到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