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二人一窒。 半晌之后,乌延壹垂头丧气地说道:「在海西被沙陀人冲了一下,人走散了,死了干把。」 「在宁州被一个叫徐浩的老头缠上了,我兄弟被他斩了,死了八百人。」蒲察尼堪说道。 「死得不少啊。」完颜休说道。 两人脸色不太好看。 「夏军兵分三路北上,已快到湄沱湖了,如果集众厮杀,你们觉得打得过吗?」完颜休问道。 「那个沙陀兵太恼人了,如果他们不来,或许还可以打打。」蒲察尼堪想了想,道。 「你是真不懂。」完颜休突然笑了,道:「沙陀兵是夏主的奴婢,其实不怎么能打。之所以让你们觉得难以对付,是因为他们更会打仗。更会打仗懂吗?」 这就像一方实力100,另一方80,但却打出了碾压的效果,问题出在哪里? 「真正能打的是禁军。」完颜休吃完咸鱼,将鱼尾扔给了狗,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在南边当官,见过禁军的战斗力。去年来的天雄军,那可真是一支劲旅。你们打不过,我也打不过,各个部落的勇士全部聚集起来,也打不过。今年天雄军没来,但来了铁林军和天德军,既然都是禁军,我想应该都不差的。」 「别尽说丧气话了,你就说该怎么办吧?」乌延壹不耐烦地说道:「如果连你们完颜氏都没信心,那这仗打不了。不光你们,纥石烈氏我看也不太想打了,他们在东平府吃了点小亏。」 「都不想打了?」完颜休脸色一肃,问道。 两人 迟疑了一会重重点了点头。 「不想要夏主给个说法了?」完颜休又问道。 「我们已经抢够了…………」 「不想要土地了?」 「土地以后再说……」 「那我建议,趁着夏军主力尚未齐至,你我三家一起向南,恭迎大夏圣人。」完颜休建议道:「如何?湄沱湖聚集着这么一大群人,你觉得夏兵来了,会不会趁机一股脑灭了?」 「这样有用吗?」乌延壹疑惑道:「如果夏人铁了心要杀我们,纵然提前示好,怕也无用。」 「你不懂。」完颜休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渤海人为什么修边墙?因为他们扩张到这里,已经是极限。再向北,费时费力,毫无价值,甚至可能还要吃大亏。换了夏主前来,你觉得他对黑水有兴趣吗?既然没兴趣,那就不会管。即便杀光了湄沱湖这边的人,只要没法一直占着黑水,早晚还是要面对咱们。更何况他也杀不光,咱们在部落里还有不少人,夏主继续向北,天寒地冻,所得甚少,而风险极大,他不会这么做的。」 「你这么说,听着有点道理,但总觉得还是有点问题。」乌延壹说道。 「我也觉得不太可靠。」蒲察尼堪迟疑道。 「罢了!罢了!」完颜休不意自己一番好心,却被人百般怀疑,顿时气结道:「我明日便召集族中勇士南下,你等自便。滚吧,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磨蹭着不肯离去。 「贪!贪!贪!」完颜休长叹一声,道:「贪婪害死人啊。」 「完颜休,我只问一句。」乌延壹说道:「我家也有子侄在落雁军,按理来说我不用担心什么。今日只有一个疑问。」 「说。」完颜休有些好奇问道。 「夏主国中可有乱子?」乌延壹问道。 「没有。该收拾的,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在北边拓地千里,连战连胜,国内还没不开眼的敢造反。」完颜休说道。 「那我听你的。」乌延壹说道:「大不了,又一个渤海国罢了。」 「我也听你的。」蒲察尼堪说道:「反正这次抢了这么多粮食运回去,也不亏了。」 完颜休欣然看着二人,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大家好。对了,纥石烈等部,如果他们也想南下,可一并喊上。」 突然之间,狂风骤起,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劈头盖脸直往人脖子里钻。 邵树德骑着骏马,感觉到了明显的寒意。 「冬,十月,丙申朔,上至蒲沟驻马,督填道诸军渡渤错水,暴风雪,士卒沾湿多死者,敕然火于道以待之。」 李世民从辽东撤兵,十月份渡辽河的时候,遇到暴风雪,士卒衣服被打湿,死者众多。 唐军缺皮衣啊! 邵树德看着跟在身边的天德军将士,一共万余人人手一件羊裘,多是龙原府、率宾府贡献的。另外,嗯,他们也从渤海老百姓手里征集(抢夺)了一批。 铁林军等部从上京北上之前,就在准备羊装,一共搞了三万多件,如果再从民间征集一番,便不缺了。 至于沙陀人,他们本就是部落形式,皮裘自然不缺。 在辽东打仗,尤其是深秋、隆冬,没有皮衣是不行的。 府兵制之下,一切衣甲、粮械自备,李世民的十万府兵,又有多少人准备了皮装呢?怕是没几个。 还好夏军有准备。 但饶是如此,刺骨的寒风,依然让将士们不太适应,士气有些低落。 邵树德叹了口气,本还想去黑龙江转转,打个卡,史书留名的,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辽东早寒, 冬将军威武,奈何奈何。 「陛下,游骑回报,有女真完颜氏等五部南下恭迎。」天德军都虞候谢彦章策马而来,禀报道。 邵树德抹了一把眉毛、胡须上的细碎雪花,问道:「猥集在湄沱湖东岸的女真人都在做什么?」 「有几部畏惧天威,跑了。有几部南下恭迎。剩下的士气受挫,估计快散了,大军一至,冲杀一番,敌众定然大溃。」谢彦章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