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金钱的魔力是难以想象的。 很多靺鞨氏族头人,为了好处敢出卖隔着一道山梁的另一个氏族,故谁要是叛乱了,朝廷一抓一个准。 这么说吧,如果从现在开始,朝廷停止清理靺鞨部落,不再强制要求编户齐民的话,辽东原地进入太平盛世,不会再有任何叛乱。 旗下代理人——区域代理,负责收购某地的特产——深入辽东各县乡的渤海商社,能量就是这么大,他们是辽东大地上的影子官府,发挥着无与伦比的作用。 “阿爷,投入的钱,迟早会赚回来的。有渤海商社在前,没人相信安南商社会亏本。”邵承节说道。 折皇后端来一盘糕点,放在父子二人中间,说道:“娘早就和你说过,第一年哪怕想办法补贴,也要把账做成盈利。满朝文武,胃口早被渤海商社吊起来了,安南商社成立得这般轰轰烈烈,结果第一年欠了一屁股债,二郎你操之过急了。” “是这个理。”邵树德说道:“你以前打仗,就是恨不得一口吃掉敌人,过于操切了,这个毛病要改。不过确实不是什么大事,阿爷也就是点一下,你注意点就行了。在其他事情上,你做得很好,没有太过操切,国中也没有出现任何乱子,你镇场子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现在我要说第三件事,在为父班师之前,你是不是打算出兵征讨室韦?” “是。”邵承节点头道:“一些室韦部落与阿保机互相勾结,屡屡劫掠辽东,已成一祸害。儿打算征调禁、辽东府兵、北衙蕃兵,进剿室韦。” “为什么放弃了?”邵树德问道。 “因为阿爷已经班师,儿想着还是镇之以静好一些,便放弃了。” “你打算动用多少兵力?” “抽调两三万禁军,多携马匹,再抽调辽东府兵一两万人,北衙蕃兵两万,足矣。现在不打,以后更费事。” 邵树德微微颔首。 几万兵力,对大夏来说真的是小意思了。 自唐末以来,中原大地上无岁不战,尤其是朱全忠、李克用等人,年年打仗,哪次规模小于五万人了? 再联想到王朝中期以后,别说年年打仗了,就是隔几年打一次仗,财政都受不了,甚至打空国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百姓吃苦耐劳的能力差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唐朝了,从立国到天宝年间,四线开战,最远的战线离长安一万多里,经济还臻于鼎盛…… 其间的奥妙,邵树德也想明白了,核心是成本谁来承担? “你的思路整体没错。”邵树德整理了下想法,道:“现在不打,以后更麻烦。不过有一点想错了,打阿保机和室韦,根本用不着那么多兵,三万精兵足矣。契丹、室韦与咱们不一样,他们要放牧,要忙农活,一年中能打仗的时间不多。而咱们都是职业武人,年头到年尾,可以一直陪他们玩。” “抽调个一万禁军骑兵、一万骑马步兵。再从各蕃部征召轻骑,这个出三百,那个出五百,不伤他们根本,但凑一凑,一万人就来了。有此三万兵,在辽东牧马,收集消息,一有机会就杀上去,多来个几次,他们就受不了了,要么远走,要么投降。” “以前阿爷懒得搭理他们。但他们既然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谁了。明年——”说到这里,邵树德顿了顿,道:“作为太子,也该熟悉下全国各道州了。今年你巡视河北、辽东二道,室韦诸部,一并解决了吧。” “儿遵旨。”邵承节应道,神色间略略有些欣喜。 “现在说第四件事——”邵树德接着说道:“你下令在宛叶走廊新修陂池,何故?” 他提到的是方城口的船闸,也就是襄汉漕渠的关键点。 方城口那地方,前方有河流可通航,后方也有河流可通航,但就差方城口那一小段。 历史上赵二试了两次,功败垂成,最接近一次就差几米高差。 邵树德没费那个事,直接修建船闸,使用山顶运河通过。 确实成功了,但现在出现一个问题:枯水期水不够,不能全年通航。 这地方本身就是靠上游蓄水,流入关闭的闸门内,慢慢把船升高,接入宛叶走廊内的河道,令其越过方城口——中国古代称之为斗门、船闸,西方称之为“山顶运河”,顾名思义,如何让船翻过一座山。 船闸每一次升船完毕后,都要放水。多放几次,上游蓄下的水就不够用了,十分蛋疼。 再联想到之前船闸放水时把下游河堤冲毁的事情,这事几乎快成邵树德的心病了。 “水不够用,故多修三个陂池,再征发夫子,开挖沟渠,令其连通斗门,需要时放水补充。”邵承节说道。 “果然。”邵树德叹道:“试试吧,多点水,也能多通一些船。” “现在说海上之事。”邵树德看了眼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十郎,笑了笑,道:“淮海道的听望司分部上报,如今出海之人愈来愈多,且购置强弓劲弩,掠人为奴,四处发卖,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置?” 邵承节一听,立刻说道:“或可让渤海商社的人出面,私下里找那些船长谈谈,如果敢劫掠商船或大夏百姓,朝廷便要掘他们的根。” 海商或者说海盗,好管吗? 看似不好管,其实又很好管。 他们终究是要上岸的,在岸上也有家人。他们出海劫掠的目的,始终是为了求财。赚到钱后,还是会回岸上当富家翁的。 朝廷只要消息灵通,抓捕他们不成问题。 真正无法抓捕的,那都是有保护伞。 “你觉得这些人出海,于国有利吗?”邵树德问道。 “这些人亦商亦盗,看似名声不好,但去岁捕了两头鲸、海豹、海狮、海象、海獭、海狗若干,就连父亲吃糕点的筷子,都是海象牙制成的。”邵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