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她当然清楚季冷是为谁来的,就连那个稍纵即逝的笑容都是看在她同桌的面子上才给她的,在这对青梅竹马之中,她注定要边缘化,也甘愿边缘化。 周珊婷活泼开朗,与班上很多人关系都不错,见教室里出来个女生,直接挽上了对方的胳膊,另一只手扯了扯姜姝的校服,小声说道:“我先走了噢。” 姜姝嗯了一声,与她挥手告别。 现在只剩下她和季冷了。 讲不清理由,她忽然好想把什么东西抓在手里。 但是她今天没有背书包,没有书包带子给她抓。 班级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季冷问她:“不走吗?” 未知的异常情绪随着他的这句话飘散,姜姝奇怪地看他一眼,“走啊。”她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季冷先走,她跟在他的身后,低着脑袋拆糖纸。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朵,季冷回头等她,直到她走到他身前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虽然已经换下了羽绒服,姜姝穿的依旧不算少,小棉袄接替上岗,鼓囊囊地被校服包裹。就算是这样,季冷依旧能够感受到她衣物覆盖下那一节伶仃的手腕。 他忍不住缩紧了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的距离,带着残存的分寸谨慎地丈量,最后得出结论:确实太瘦了,手腕就那么一丁点儿。 “看路。”对上姜姝惊讶又迷茫的眼神,季冷淡定沉稳地解释道,好看的眼睛沉沉的,晦涩而又广阔。 姜姝唔了声,抬手将好不容易打开的糖放入嘴巴里,唇角沾染上一点甜味,她探出舌尖舔了舔,红红的舌尖一闪而过,季冷的心如同被蛇信子舔了一下,他握着姜姝手腕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甜甜的奶味在口腔漫开,逐渐变得浓郁起来,姜姝吃了糖,心情不错,就连被季冷弄得有点疼都没挣开,任由他带着自己下楼梯。 他们俩的教室都在一楼,下完这个楼梯之后是一段灯光昏暗的路,笔直地通向学校正门。 第一中学是老牌名校,省里面重视,基础设施给它配的很齐全,各种新奇的教学设备第一时间就会送往一中,教学楼也被翻新过,完全看不出陈旧的痕迹。 大多东西带了“老”这个字多少有点迟暮的意思,但学校一旦冠上这个字,总让人联想到“底蕴深厚”“师资力量雄厚”之类的词语。 可是因为路灯,姜姝窥见了一中的厚重,带着时间的灰尘。 前段时间出了点故障,学校里的路灯坏了个七七八八,由于政.府到现在都没拨款下来,学校领导也就还没找人修。 但是也没有人着急,虽然不是没有人抱怨,一切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灯坏不坏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问题。 前不久的时候应该下了雨,地面都湿漉漉的,还混杂着几片飘零的落叶,被人踩得陷落进水泥地里。 姜姝轻巧地往前跳了一小步,恰好避开那几片落叶所在的位置。 这一跳还把她送离了季冷身侧,两人的手拉出一段距离,形成一个对勾的形状。 为了迁就她,季冷迈了一步,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姜姝无知无觉,抬头望了望身边的香樟树,依稀记得现在好像不是它落叶的时候。 那就是被雨水打下来的。 真可怜。 她心里怜惜,回身将那几片缀在一块的叶子捡起,放到了树木边的泥土上,也算作落叶归根。 季冷陪在她身边,直到她蹲身捡起叶子时才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沉默而又温柔地注视着她。 等姜姝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他周到地递了张纸巾过去,沾染着雨水和泥泞的落叶是另类的污垢,而姜姝无疑是纯粹洁白最好的象征。 奶糖在口腔化到只剩下最后一点,姜姝珍惜地品味,擦干净的手放进校服口袋里,触摸到那一小方糖纸,她不由自主地说道,分享着她的感受:“季冷,真好吃呀。” 季冷顿住,隐约间闻见她唇角边散发的奶味才意识到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热意于昏暗的大路蔓延上他的脖颈、耳廓和面颊…… 再一次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肮脏,阴暗的想法控制不住。 第一次由衷地感谢坏掉的路灯,晦涩的渴望得以掩藏。 黑暗中容易滋长很多东西,亦能够为很多不想被人发现的反应提供藏身之地。 只有清冷寡淡的月光,还有堪堪迷途知返的季冷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