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吗？”
孟阿妱这才抬头，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孩的面目。的确，虽然小孩子还未到长开的年岁，但依旧可以看出男孩一点都不漂亮，只是一个姿貌平平的稚童罢了，阿碧说得没错，他和主家真的一点都不像。不过他看向自己父亲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几粒光点——又或许是眼泪？她看不真切。
袁绍的目光在男孩的身上微微顿了须臾，但很快他便从那双小手中抽走了自己的长袖，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示意孟阿妱和他一起出去。
临走前，孟阿妱看得清楚，那个孩子眼里的光亮瞬间黯淡了下去。他的神态全然没有五岁稚子那般天真刁蛮，反倒懂事得让人心疼。
啊，原来那不是眼泪，那当真只是一个孩子的希冀罢了。
孟阿妱的心里出现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当她和袁绍一起走出小少爷的房间，她终于忍不住道：“主家，小少爷他……当真是在努力地留住您呢。”
说完这句话，她便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奴颜婢膝，全然没了以前故作娇憨的做作。
而对方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淡淡地问：“何以见得？”
孟阿妱抿了抿嘴唇，道：“小少爷，不会是那么贪吃的孩子。而且那点心若是小少爷想吃，吩咐厨房再做便是，何必去求一个婢女将其他人不要的份额都给自己。他、他是明知这样会对身体不好，才故意这么做的。”
只有如此，父亲才会看向自己——小孩子的想法总是这么简单。
两人之间就这么相互凝视着僵持了片刻，最后是袁绍认了输，长叹一口气。
“阿妱，”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这么软和，“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
孟阿妱却权当没有听见，只继续说道：“我曾读过的一本书里曾讲过，在孩童时不去关注孩子，等孩子长大后，并不会为了博取关注而大吵大闹……他们只会变得漠不关心，就和……就和现在的主家一样。”
袁绍看着孟阿妱的眼神产生了一种变化。
是委屈？无奈？
说不清，但在某个瞬间，孟阿妱竟然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一种属于稚子的悲伤。
就好像是在说——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到我身边。
“你就当谭儿是贪吃罢。”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竟然出现了松动，甚至隐隐有几分恳求。孟阿妱第一次见这般模样的袁绍，一时张着嘴全然说不出话来。
不顾女孩此时的表现，袁绍径直转过了身，孟阿妱又看不见他表情的变化了。但这次，他似乎还是动摇了几分，松了口。
“关于被罚的厨娘，我会处理这件事的。”他道，“阿妱，你……你若是想，便去陪着谭儿吧。”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但他也是自己的主家。
孟阿妱微微垂下眼帘，恭敬地回答：“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