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让!成日守着那些规矩有什么用!”
沉璧看见女孩站起来,气呼呼地往前走去:“这天下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凭什么就要按照别人的规矩来!我偏要让天下人看看,女子怎么就不能骑马!怎么就不能射箭!怎么就不能带兵打仗!!”
说完,女孩一把夺过少年手里的缰绳,努力想要翻身上马,少年一见连忙去扶她。
可还没有碰到,女孩已经坐上了马,腿夹住马身,轻呵一声,稳稳地朝前走去。
少年紧跟在马下,不时指点道:“腿松一些,不要夹得太紧,手要攥住缰绳,郡主您慢一点……”
二人渐行渐远,沉璧转过身时,看见远处的夕阳余晖,正暖暖地照在二人身上。
广阔的草原上,二人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眼前渐渐被一束白光笼罩,沉璧猛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马车里。
马车里的配饰极其眼熟,身前的茶几上摆着茶壶茶杯,似乎还冒着热气。
沉璧缓缓回过头,发现自己正被人搂在怀里。
“醒了?”
额间散落的碎发被挑起,季尧低头看着她,眼眸深沉一片:“胸口还不舒服吗?”
沉璧愣了一下:“我刚才……”
季尧摊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放着一个小瓷瓶,正是她平日服用的药瓶。
“刚给你喂下药。”
沉璧看着他手里的药瓶,许久才拿过,重新塞进怀里。
她身上发软,手脚使不上任何力气,脑中也跟着一片混乱。
刚才梦中的零碎画面,依旧在她脑海里不时闪过,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明明那段记忆并不属于自己,她却莫名觉得熟悉。
季尧以为她还是不舒服,于是把人又往怀里搂紧了些,眼眸垂下时,眼底却不见任何光彩。
很快,马车就行驶到府邸门口,刚一停下,沉璧正要起身,季尧却将她按住了。
他把沉璧身上的披风裹紧,又给她戴好斗帽,然后俯身抱起她,大步走下马车。
沉璧一惊,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颈,鼻息间满是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
心中疲惫上涌,她也懒得顾及当下是什么场景,闭眼靠在季尧身上,任由他抱着自己下了马车,走进府里。
回到主屋,沉璧被季尧放在床榻上,红着眼眶的姜妈妈和融冰纷纷上前,屏风外站着等候多时的赵济和老军医。
见季尧又拿起马鞭,沉璧连忙唤道:“融冰,去请军医大人过来。”
季尧刚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站住看向她。
外面的老军医低头走进来,朝二人行了一礼:“夫人有何处不适?”
沉璧抬起手,指向身边的季尧:“不是我,是给他看。”
说完,她不由分说拉过季尧的衣袖,把人拽了过来。
看着沉璧煞白的脸色,季尧没有说话,径自坐在了塌边。
“他左肩有伤,箭伤,已经拔了箭,用了药,还是流了不少血。”
沉璧一边说着,一边帮季尧脱下衣服。
她知道季尧的性子,若是等他主动去看,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大夫一看见伤口,就皱紧了眉头,连忙拿出药箱里的药,重新进行处理和包扎。
“伤口虽深,好在夫人处理的很好,没带出多少皮肉,也没毒,以大都督的身体,修养几日便好了。”
听见军医这话,沉璧才算放下了心。
季尧重新穿好衣服,起身的时候,目光沉沉扫过老军医。
老军医立即心领神会,只说再去开两幅药,抱着药箱走了出去。
季尧也没再停留,嘱咐姜妈妈好好照顾沉璧,看着屋里的侍女端着热水上前,准备伺候沉璧洗漱,他拿起马鞭,转身出了门。
外面天色已晚,门外廊下点着灯,季尧将马鞭别在腰间,看向面前的老大夫。
“您可知,这是什么药?”
他摊开手,手心里赫然躺着一粒药。
老军医拿过来闻了闻,又捏了几下:“这……属下对药理不太熟悉,得回去好好研究下。”
季尧皱起眉头,眼眸越发深沉:“本督只想知道一件事,烦请您研究后告诉我。”
“这药服下后,可会让人失忆?”
主屋内,赵济坐在榻边,正给沉璧号着脉。
沉璧抬眸看了一眼融冰,融冰立即找了个借口,将屋里的姜妈妈只走了。
见姜妈妈走出门,沉璧才低声问道:“您的药做得如何了?”
赵济眯着眼睛,装作无意般看了看身边的侍女,见没人往这边看,他才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和一个小瓶子。
他把小瓶子放在沉璧手中,眼睛明亮异常。
“夫人,成了。”
沉璧看着手里的瓶子,声音有些颤抖:“您可有把握,这药确实能解毒?”
“九成把握,夫人觉得可够?”
沉璧愣住了,许久才缓缓点头:“够了,完全够了。”
赵济笑着捋了捋胡子:“如今,夫人想做之事,皆可以放手去做。”
蓦然间,屏风外传来了融冰的声音:“大都督,赵老先生正在给夫人号脉呢。”
沉璧和赵济对视一眼,立即闭口不提了。
季尧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沉璧正将一个小瓶子收进怀里。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抬脚走进去。
见赵济起身行礼,季尧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时,却落在榻边的一张纸上。
沉璧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方,心里不禁一紧。
季尧的声音沉沉响起,却有几分沙哑:“夫人的病势如何?”
赵济下意识看了眼沉璧,见她垂着眼眸一声不吭,赵济立即笑着道:“回大都督,夫人服过药后已无大碍,请大都督放心。”
见季尧一直盯着榻上的药方,赵济又极其自然地拿起:“这是老朽开的药方,待夫人服下,就彻底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