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抱着茶壶,来回在屋内踱步。
“所以您是说,七日后,西域将进攻叶城,还会在城破后,下令屠城?”
沉璧坐在座位上,手里捧着茶杯,微微颔首。
余哲停下脚步,目光看向沉璧:“大人可有证据证明?”
沉璧挑起眉,颇感意外,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还知道管自己要证据。
沉璧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笑着递给余哲:
“这是大都督的亲笔密信,请大人过目。”
见余哲拿过去,认真看着上面的内容,翻来覆去瞧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沉璧的手指蜷在一起,心里不觉有点紧张,面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
毕竟这纸上面的内容,根本就不是季尧写的。
而是沉璧自己写的。
上一世,在季尧死后,她来到边境主持大局,调查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她发现西域一直十分清楚北境的前线布防,起兵之后,最先攻占的城池,就是如今沉璧所处的地方——
此城名唤叶城,处在荒凉的边关沙漠,城内多是老弱妇孺,兵力不多,地形易守难攻。
上一世,西域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转移前线注意力后,突然发兵攻打叶城,很快就攻占下城池。
进城后,西域士兵烧杀抢掠、抢夺物资,可城中贫苦困窘,本就没有多少粮食和钱财,西域贼子为了守住城池,干脆屠城来保证粮食补给。
此举无疑激怒了玉家军的将士们,之后几场战役,将士们都急于求成,反倒操之过急,中了敌人的激将法,之后开始连连败退。
所以,叶城此战几乎奠定了后面战局的发展,若是能守住此城,不被西域攻占屠城,会非常有利于后面的战局。
甚至于,能影响北境的战局,以及……
季尧的命运。
“不对啊!”
沉璧思绪被换回,看着余哲放下手中的信,一脸疑惑地问她:“大人怎么就能证明,这是大都督的亲笔?”
沉璧眨了眨眼睛,指着他手里的书信:“那上面不是有大都督的私印吗?”
“这是大都督的?”
余哲趴在桌子上,左瞧瞧右瞧瞧,看了半天:“可是,这红印也太不清晰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啊!看上去像是沉、沉什么……”
沉璧站起身,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红印,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不是很清楚嘛,季、尧、之、印,没问题啊!”
余哲一脸懵,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看了看沉璧,这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晓得大都督的名讳,那是没错了!”
见余哲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沉璧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余哲之后也没再起疑,很快在官府里面,给沉璧安排好住所。
沉璧简单休整了一下,第二日一大早,沉璧就找到余哲,让他将城门校尉召来,带着城门的城防图,一起商议如何抵御西域来犯。
结果,余哲扭捏了半天,最后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校尉大人前几日刚休沐,还没回来呢。”
“休沐?”
沉璧有些无奈,只得又问道:“那如今的城防是谁在管?”
“我呀!”
余哲拍着胸口,满是骄傲:“下关虽然是文官,这排兵布阵的兵法,下官可是从小就会!”
沉璧听了这话,也是颇感意外:“大人之前打过仗?”
余哲磕磕绊绊道:“那、那倒是没有,只是家父以前当过兵,下官小时候跟着学了不少。”
说着,余哲跑去后间,取出城门的城防图,拿出来铺在书案上,指给沉璧看。
“大人请看,这就是叶城的城防图,您瞧瞧。”
沉璧走上前,认认真真查看了一遍城门的布防,不得不说,虽然城内士兵不多,但这布防做得确实不错,只有一些细小的瑕疵。
上一世,沉璧在军营呆过几个月,虽然舞刀弄枪学了个半吊子,但是排兵布阵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有笔吗?”
余哲一听,立即取来只毛笔,递给了沉璧,沉璧拿过后,圈出了图上几处布防。
“这里,还有这里,人手太少了,要加派人轮值,特别是夜间,一更一轮换,不得掉以轻心。”
余哲刚开始还半信半疑,越听越觉得沉璧说得有几分道理,渐渐听得聚精会神,把她所有提到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结束之后,余哲拿着重新制定好的城防图,乐得笑不拢嘴:“大人果真厉害,之前我还和校尉大人说过,总觉得这城防有些疏漏,但是也找不出来问题所在,今日大人一指点,下官豁然开朗啊!如此一来,城门防守就万无一失了!”
“非也。”
余哲一愣,看着沉璧慢悠悠倒了杯茶水,递给余哲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捧着茶杯,透过杯中雾气,看向门外阴沉的天。
“如今,叶城内只有三百防守军,西域可是整整七万大军。”
余哲刚喝口茶,听见这话,一下子将茶水喷了出来。
“多少?七万?!那怎么打得过啊?!”
见余哲吓得小脸煞白,沉璧放下茶杯,靠在书案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放心,七万人马又不是都来攻打这儿,怕什么。”
余哲抖着嗓子问道:“那、那会来多少啊?”
沉璧垂下眼眸,想起自己看得滚瓜烂熟的卷宗上,曾经写过的数字。
“三千人。”
余哲掰着手指头,清楚双方巨大的差距后,绝望地看向沉璧:“就算是三千人,我们也只有三百守城兵……还是打不过啊!”
沉璧站起身,安慰般拍着余哲的肩膀:“怎么就打不过?人不够要人,东西不够要东西,肯定会有办法的!”
她脸色严肃起来:“打仗讲的是一鼓作气,首先士气上就不能输,其次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那能有什么办法啊?人差那么多,怎么守得住啊?”
沉璧看向书案上的城防图,指着城墙下的山谷:“叶城地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