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活着就好。”
“很抱歉,没有那种道具。”祁德与叹了口气,吹掉了女孩最后一根稻草。
“我之前每天都在想,我捧着碗吃饭,为什么阿爸不说我乞丐端碗了。
“我晚上不睡觉,为什么阿妈不来给我讲故事了。
“我走路走累了,为什么阿爸不给我坐飞机了。”
“我再怎么说着讨巧的话,为什么看不到阿爸的笑了。”
女孩抹着泪,自顾自地继续说:“后来我不想了,因为我觉得就算阿爸阿妈不骂我不给我讲故事坐飞机,都可以的,只要,只要能再次见到他们,我都可以原谅他们。”
一滴一滴的泪滴落在地上,炸开些灰尘。
“原谅他们这么长时间不理我不抱我。所以看到他们变成那副样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因为我好想他们。”
季行眼前浮现一个女孩坐在墙头,冲着底下哇哇叫的丧尸高兴地喊着:“阿爸阿妈我来看你们了!这个是今天阿爸最喜欢的饼,我丢给你吃!阿妈吃水果,对皮肤好哦。”
就像她最开始还假装奶奶还活着一样。她会给奶奶找一个最佳晒太阳的位置,也会帮奶奶选一个最爱听的电台,回家时还会对着已经凉透的尸体说:“奶奶我回来了哦。”
“你得活着,你不仅是年轻人,更是…我的…孙女 ,你得去………找吃的…填饱肚子…。”那是奶奶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奶奶也变成丧尸了,她会怎么办呢?
圈养吗?
这不是和赵执夏一样了吗。
变成那样,是奶奶所期望的吗?
她不知道。奶奶不也一直希望能陪她久一些吗……
她本来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
语言太苍白太无力了,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死亡的事实。说什么死去的人也会希望我们笑着努力活着,难道不是安慰自己的自私想法吗?
就像她现在触摸不到女孩的脸,也触及不到女孩的悲伤。
“我真的很抱歉。但是不骂你不给你讲故事不给你坐飞机的阿爸阿妈,不是真的阿爸阿妈。”祁德与跳了下去,摸到了女孩的发顶,“他们这么爱你,绝对不会想要来吃你。真的阿爸阿妈正在天上看着你呢。”
“我不是小孩了,我读过书,他们看不到了。”女孩拍开了祁德与的手。
“看得到。”
“看不到。”
“看得到。”祁德与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他们,真的看得到。”
女孩的泪再一次涌了出来:“他们……真的看得到吗?”
祁德与轻轻拥住了她:“真的。”
你相信,他们就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真的看得到。
季行默默地转身离开。身后还传来女孩断断续续的讲述。
“我阿爸超帅的……笑起来超级好看,我最喜欢阿爸的笑了,我每次都会故意讲好笑的话说给他听……”
“阿妈做菜特别咸,但是折耳根凉菜做得特别好,我每次都会吃上满满一大碗……”
“我真的好想他们。”
她也真的很想奶奶。
“季行怎么哭了?”何文常凑到付软跟前。
“……”付软一脸无语甩头就走,“这都看不出来?”
“?我怎么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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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今天是清明节啊。是个缅怀逝去的人的日子。”付远听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感叹了一下。
此刻已是黑夜。郊外湿气厚厚地爬上每个人的衣服,付远燃了一堆火,倒上了酒。
“这酒难得,要不然咱们也来怀念一下已故的亲人,讲讲他们的故事?不愿意讲的也不强求。”
“我爸爸!”穆雨举起手,“我妈妈生我不久就得病走了,都是我爸爸和我哥哥带着我长大!我妈妈的故事记不清楚了,我爸爸的故事特别多!我爸爸是超级无敌厉害的警|察!一年抓了好多好多好多的坏蛋。有一次……”
穆雨忍了忍哭腔:“有一次没有打过坏蛋,到天上去了。我爸爸真的超级厉害,超级酷。”
穆冷摸了摸他的头,他泪眼汪汪,很自豪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我哥哥跟我说他会帮爸爸报仇!会继承爸爸的警号,做爸爸想做的事!我哥哥也超级酷,我也想成为那么酷的人。”
“穆雨弟弟,心疼死我!怎么可以这么乖!”付软一脸怜爱地把他抱了过来。
“没想到你当兵还有那一层原因。”付远跟穆冷碰了杯。
“……也是我个人所望。”穆冷腼腆地笑了笑。
“我算是懂你为什么跟德与那小子这么合得来了。总有一些,怎么说来着,为了万家灯火负重前行,还有灾难面前逆行的人。”
付远给穆冷斟上,又碰了一杯,穆冷一干而尽:“夸张了。只不过找到了人生意义。人生短短几十载,愿生如夏花。”
“真好。”季行撑着脑袋看着穆冷,“我也想找到人生的意义。”
“总会找到的。”穆冷朝她笑了笑,“不急慢慢来。”
祁德与见缝插针想凑进来发表自己的事:“那我来说,我人生的意义,那当然是……”
没想到却被大家异口同声地打断。
“拯—救—世—界。”说完大家互相看了看,笑出声来。
“……感觉我像个表演了很多年的老节目啊!”祁德与有些无奈,“都成烂梗了。”
“啊,没人要讲吗?那我讲一讲?”何文常揉了揉太阳穴,“我的话……嗯……我的父母……末日后才去世的,在一些比较混乱的地区,算饿死的吧。毕竟我还挺穷,家境也不是很好,我也没什么亲人了,也算是谢谢他们把我拉扯大吧,孩子也不孝,没赚什么大钱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远哥你这杯酒我要了,今天嘛,还是敬他们一杯。说不定我回去看看还能看到变成丧尸的父母呢,诶远哥,你说你还能看见变成丧尸的亲人吗?”
“老子亲人都还活着。”付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