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萧景瑜带着二郎下地，曹蕙兰去了豆腐坊，家里只有沈青栀和桐桐在，毛翠花果然带着沈蔓蔓过来了。 沈青栀正坐在院子里树荫下教桐桐认穴位，毛翠花扯着沈蔓蔓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小丫头。 沈青栀听到动静抬头看去，看到沈蔓蔓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沈蔓蔓整个人瘦了一圈，脸颊消瘦，脸色苍白，穿着一身绸布衣裳，但那衣裳无论花色还是样式都有些老气，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瘦削的身材上略有些滑稽。 沈蔓蔓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在吴家受了磋磨，明明只有十七岁的人，却毫无生气，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 沈青栀面色不变，视线转向后面的小丫头。既然有丫鬟跟着，那沈蔓蔓应该不是被吴家退回来的，不过看沈蔓蔓这样子，在吴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是了。 毛翠花先开口，这次态度好得不得了：“大侄女，你何时回来的？” 沈青栀懒得跟她扯：“别乱攀亲戚。毛氏，你们来我家有何事？” 毛翠花噎了一下，然后推了沈蔓蔓一把：“见到你姐不知道叫人？” 沈蔓蔓瞥了沈青栀一眼没说话，沈青栀挑眉：“既然无事便回去罢，我忙着没时间陪你们唠嗑。” 毛翠花急了，赶紧扯着沈蔓蔓上前一步：“那个，你妹妹身子不爽利，你不是会医术吗，给她看看。” 沈青栀看着毛翠花没说话，毛翠花讪讪改口：“蔓蔓身子不爽利，你给她看看。” 沈青栀叮嘱桐桐继续背穴位图，然后站起身往屋里走去：“进屋罢。” 毛翠花赶紧拽着沈蔓蔓跟上，后面的丫鬟亦步亦趋也跟了进来。 进屋后，沈青栀在桌边坐下，指着桌上的脉枕道：“把手腕放上面。” 沈蔓蔓杵在一旁不动，毛翠花急了，在她背上狠狠掐了一下，沈蔓蔓这才不情不愿地过去坐下，把手伸出来放到脉枕上。 十六岁前没做过粗活的沈蔓蔓如今手心里多了不少老茧，她把手伸过来时，绸布衣袖自然向后滑落，露出的一节手臂上，赫然两块比铜板还大的淤青很是醒目。 沈蔓蔓脸色变了变，另一只手快速把衣袖往下扯了扯，遮住那处淤青。沈青栀只作不知，抬手搭上她的脉。 很快把完脉，沈青栀：“二丫的脉象并无问题，不过稍有些气血不足罢了，注意饮食和休息便可。” 毛翠花着急问：“那怎么就是怀不上？” 沈青栀：“受孕一事不仅和女子有关，同样与男子有关。吴老爷年纪五十有余，怀不上正常。” 毛翠花母女脸色变了变，沈蔓蔓眼圈当即就红了，毛翠花嘴巴张了张，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这时沈蔓蔓身后那丫鬟倒不乐意了，大声道：“你胡说八道，你怎知我家老爷不行，你可知我家老爷是谁？” 沈青栀笑了笑：“你家老爷是谁？” 她虽笑着，眼神却带着几分冷意。 那丫鬟原本还想仗着吴家的身份耍威风，不料却被沈青栀骇了一跳，讪讪闭上了嘴。但心里憋着火，不敢朝沈青栀身上发，于是狠狠瞪了沈蔓蔓一眼。 沈青栀心道，还真跟她主子一个德性，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毛翠花还不死心，非得让沈青栀给开药，沈青栀：“我说过了，二丫不用吃药，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反而不好。你们要真急，就说服吴老爷，让他也看大夫去。” 毛翠花哪敢，她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蔓蔓“哇”一声哭出来：“我都说了不是我的问题，明明是那老头子他……” 沈蔓蔓话话还没说完，毛翠花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的嘴，连拖带拽把她拖出屋子，那丫鬟也跟上了。 毛翠花三人走后，又有几个妇人过来，都是趁着沈青栀在家，想来找她看诊的。 沈青栀一一给人把脉开了药方，让她们去孙郎中那里抓药。 曹蕙兰已经从豆腐坊回来。明日便是端午节，孩子们都在家，端午节自然要好好过，所以曹蕙兰把豆腐坊那边的事交代给做工的人，早早回家开始包粽子。 芦苇叶已经洗好煮软，糯米也提前泡好了，直接上手包即可。 把问诊的人都送走，沈青栀闲着无事便去帮婆母包粽子。曹蕙兰也没拦着，手把手教她如何包。 青山县这边的粽子是三角粽，糯米里面放上红枣或者蜜枣，吃时可直接吃，也可以蘸着糖吃。 沈青栀看婆母轻松包好一个漂亮的粽子，觉得自己肯定也可以，便学着婆母的样子拿起几张芦苇叶在案板上展开铺成两层，然后拿起卷成圆锥状，再捏扁成三角形。 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只是把粽叶卷起来这一步就难倒了她，粽叶刚卷好便又散开，根本没法往里装糯米。 曹蕙兰笑着把她手里的芦苇叶拿过去，展开放回案板上铺好，在上面浇了些水，重洗卷好递给她。 沈青栀接过来，学着婆母的样子装上糯米，放上两颗蜜枣，再用糯米填满，缠巴缠巴用干净的稻草缠起来，便包成了第一个粽子。 把包好的粽子放进木桶里码好，虽然与婆母包的粽子比起来丑了点，但这是她包的第一个粽子，还是成就感满满。 接下来她干劲十足，一连包了好几个粽子才肯罢休。于是等到晚上粽子出锅时，便有了好几个丑丑胖胖露了馅的粽子。 沈青栀自己倒是不嫌弃，特意把自己包的丑粽子挑出来一人分了一个，让大家都尝尝她的手艺，剩下的几个丑粽子，自然都进了萧景瑜的肚子。 第二日端午节，曹蕙兰拿出做好的艾叶荷包一家人每人分了一个，还给沈青栀和桐桐二郎缠了五彩丝线系在手腕和脚踝。 沂州城过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