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有侍卫把守,陆尚书把两包辣椒和辣椒籽小心贴身藏在怀里,才躲过侍卫搜查,成功带进宫中。
朝臣们有休沐,皇帝却没有,景文帝今日便在紫辰殿里苦哈哈地批阅折子。
景文帝贴身的总管太监王公公进来禀报说陆尚书和陈大人求见时,景文帝正看折子看得头疼,刚悄咪咪翻开一本话本想歇歇眼。
景文帝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把话本塞在折子最下面,这才清了清喉咙:“宣。”
王公公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去,景文帝忙把话本又往里塞了塞,刚塞好,陆尚书二人便进来了。
二人跪下叩首行礼,景文帝心里突突直跳,心道这二人今日怎的一起过来了?怎么,昨日殿前失仪还不够,今日还要来他面前再打一架?
景文帝让二人平身后,觉得有必要展示一下天子威严,提醒这二人莫要太过火,遂轻咳一声故意压低声音问:“两位爱卿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陆尚书一句话不说,手直接往怀里探进去。景文帝莫名其妙,看着陆尚书在怀里掏啊掏。
陆尚书进宫前为了躲过宫门侍卫的搜查,特意把两个纸包藏得很深很隐秘,所以此时在御前掏了半天才掏出来。
一旁侍立的王公公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接过,小心打开查看后,躬身呈到景文帝面前。
景文帝身子往前探了探,疑惑问:“陆爱卿,这是何物?”
陆尚书:“回陛下,这红色的是辣椒,白色的籽是辣椒的种子,是沂州府青山县县令曹文卓差人送来的,说是可食用。”
说完又从袖中取出曹文卓的信件递给王公公,请他代为呈给景文帝。
景文帝接过信件读了一遍,又饶有兴致地捏起一根干辣椒看了看:“哦,这东西果然如曹家小子说得那般好?”
陆尚书:“回陛下,老臣已在家中品尝过,味道确实不错,辛辣十足,做菜时加了此物可增香不少。”
景文帝瞥他一眼:“陆爱卿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既然有如此好物,为何不带进宫一些,给朕也尝尝?”
陆尚书苦着脸:“陛下,非是老臣不愿,实在是宫门守卫森严,就这些还是老臣好不容易才带进宫来的。”
景文帝这才想起这茬,捋着胡子想了想道:“朕刚想起有一事要同陆尚书商议,陆尚书且先回府,待朕看完折子去爱卿府中一叙。”
陆尚书心领神会,笑眯眯道:“老臣领旨,那老臣便在府中恭候圣驾。”
说完又小声道:“老臣府上正巧有些新鲜吃食,也是青山县那边送来的,今日便请陛下尝个鲜。”
这种事有不少次了,皇帝在宫里待久了偶尔也会有想出来放风的时候,这时景文帝便会便装悄悄出宫,和几个心腹大臣一起偷闲半日。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陆尚书和陈大人先行告退,景文帝又看了会儿折子,便回寝宫换了一身便服。
陆尚书二人回了陆宅,景文帝很快也微服带着王公公和几名贴身侍卫来了。
陆尚书早已吩咐厨房准备好,午膳不仅按照曹文卓送来的菜谱准备了不少菜品,更是让人把火锅也端了上来。
君臣三人一进膳厅就被扑鼻的香辣味道吸引了注意力,景文帝看向满满当当的餐桌,桌上的菜式都是他没见过的,有几道里面放了不少红彤彤的辣椒,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餐桌中间摆了一口黄铜锅,桌子旁边还有一个竹编架子,上面摆满了一盘盘处理好的生鲜食材。
景文帝瞧着新鲜,看了一圈才在上首坐下,陆尚书和陈大人随后也坐下,一旁侍立的厨娘并不知两位贵客的身份,得了陆尚书的眼神示意便上前殷勤介绍起来。
桌上的菜色很是丰盛,今日餐桌的主角是辣椒和豆腐,所以厨房同样做了几道特色豆腐菜,还有油豆皮做的素鸭,更有水煮鱼、麻婆豆腐、辣子鸡丁等好几道红彤彤的辣菜。
厨娘一一介绍过后,景文帝指着中间的铜锅问:“这又是何物?为何连锅一起端上来?”
陆尚书:“回二爷,这也是曹家小子从青山县带回来的,叫作火锅。”
当今天子姓刘,景文帝在先帝的诸多皇子中排行第二,微服出宫不想被外人认出身份时便自称“刘二爷”。
陆尚书让阿福上前介绍了火锅,景文帝听着起了几分兴趣,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
待随行的王公公一一试过菜,景文帝都不等王公公布菜,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水煮鱼放入嘴里。
水煮鱼刚出锅不久,还有些烫口,鱼肉入口嫩滑,厨娘处理得仔细一根细小的鱼骨也无,鱼片表面包裹着麻辣鲜香的汤汁,陌生又绝妙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人不待细嚼便迫不及待想要一口吞下。
水煮鱼虽美味但第一次品尝难免被辣到,景文帝端起茶喝了一口,陆尚书指着一旁的两道菜道:“二爷可先尝尝酿豆腐和素鸭,这两道菜也是青山县的特色菜。”
这两道菜离景文帝稍远些,王公公忙上前布菜。身为天子的景文帝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偏偏眼前这两道菜他闻所未闻。
本着尝鲜的想法,他先夹起一块酿豆腐送入嘴里,不料一入口就被这滑嫩的口感和浓醇的美味折服了,吃完一块忍不住点头:“不错。豆腐如此美味,朕怎从未听说过此物?”
陆尚书笑道:“豆腐是青山县一位萧姓秀才的娘子做出来的,也不过才半年多时间,因此只在沂州府内才有此物。”
景文帝点点头,又夹起一块素鸭放入嘴里。
素鸭的味道更绝,景文帝没忍住一连吃了两块,然后对陆尚书道:“这道菜要教会宫里的御厨才好,皇后日日念叨朕年纪大了要少吃肉食,可朕就好这口。这素鸭虽是素菜,味道却比肉更鲜美,若能每日吃到这个,不吃肉朕都愿意。”
君臣又说笑几句,火锅汤底很快沸腾起来。等候在旁的阿福上前,恭声介绍了火锅的吃法,然后指点着王公公为景文帝涮了羊肉。
羊肉片切得极薄,又烫到刚刚好,蘸上调好的蘸料放入口中,羊肉的香味加上芝麻酱和辣椒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带来极致的口感和美味刺激,直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