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中间的蜡烛,然后放入水中,小小的莲花灯很快随着水流往远处漂去。
沈青栀站起身,视线也随着自己的那盏莲花灯往远处去,待莲花灯漂远,汇入灯海,分不出哪一盏灯才是她的了,这才收回视线。
她原本不信神明,但她却跨越时空穿越到了这里,或许冥冥之中真有神明也说不定?希望她的莲花灯真的可以漂到神明座下,让她的愿望皆能成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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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宵节,赏完花灯,就到了州学收假复课的日子。
这日沈青栀夫妻早早起床,妞妞已经做好早食,夫妻二人吃过早食就出了门。
州学在兰陵县主街和东一街之间,从家里出门右拐,出了梧桐巷再右拐往北走片刻,走到一条横向的大街左转再走不远便到州学。
二人步行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州学门前,州学比县学大了许多,正门也比县学更气派。刚在州学门前站定,忽听一旁有人喊:“萧兄?”
沈青栀二人扭头望去,开口的不是旁人,正是赶山那日碰到过的王之斐。
沈青栀这才想起王之斐是在州学读书的。她对王之斐素无好感,所以并未开口,王之斐却径直走过来。
王之斐在二人身旁站定,视线先是落在沈青栀脸上,唤了一声“沈娘子”,然后转头看向萧景瑜:“今日县学应已收假,萧兄为何在此?”
他心里有些惊讶,寒假前有听说他们班要来一个新同窗,难道就是萧景瑜?
沈青栀心内轻哂,觉得他无事找事,她相公背着书箱站在这里,不是来读书的,还能是来做什么的?
萧景瑜的手还牵着沈青栀的,他语气客气但疏离:“萧某有幸从县学来到州学读书,今后还请王兄多指教。”
王之斐心中惊骇,竟真是他?既然是举荐来的,那应是县令举荐才可以。那日见他与曹县令交谈似是熟稔,没想到竟有如此交情?
他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一如往常,拱手道:“不敢,恭喜萧兄,你我二人同来自青山县,日后当相互扶持才是。”
二人又客气几句,王之斐同萧景瑜说完话,转头又看着沈青栀刚要开口,沈青栀直接道:“王公子,你若无事先进去罢,我还有话要同相公说。”
王之斐的话卡在喉咙里,视线随即落在沈青栀二人的袖口处,衣袖虽宽大遮住了两人的手,但他知道两人的手应是牵在一起的。
他脸色变了变,终是没再说什么,一脸复杂地同二人道别,进了州学。
夫妻二人原本还有些话要说,但刚被王之斐打岔破坏了气氛,加之府学门口的学子越来越多不方便说话,沈青栀只帮萧景瑜理了理衣襟,说下学时过来接他,便让他进去了。
州学里,萧景瑜被分到中级乙等班,和陆承睿以及王之斐在同一个班。
州学和县学不同,县学里的学生都是同一个县里考中秀才功名的,不少同窗彼此都认识,关系也更亲厚些。
而州学是从整个沂州选拔来的学子,有凭真才实学考进来的,同样有不少凭家世或关系被举荐进来的,比如陆承睿。初进入州学时的学子大都互不相识,更无多少情谊。
州学里共分三个学级,初等班、中等班、高等班,只有年中或年末考通过后且积分满足要求,才能升到高一级。中等班和高等班可参加乡试,初等班则不可以。
每一级又分了三个班,甲等班、乙等班、丙等班各一个。甲等班的学生都是院试中选拔的佼佼者,所以“非正当途径”进入州学的学子,都被分到乙等班和丙等班。
而乙等班和丙等班的学子会自觉分成两个不同的阵营,凭本事考进来的是一个阵营,“非正当途径”进来的是另一个阵营。两个阵营的人自觉抱团,互看对方不顺眼。
不过都是读书人,看重气节和体面,哪怕再不服气,大多也只会放在心里,不会露于面上,只在读书上暗暗较劲想要一争高下。
但这只是“大多数人”,总有人是例外,比如萧景瑜班里一个叫贺子明的同窗。若说班里与陆承睿最不对付的,恐怕就是这位同窗。
贺子明出身普通地主富户,自视甚高,对陆承睿这样的“纨绔”自是看不惯,觉得他们不过是凭借家世混进来的草包罢了。
而陆承睿自幼更是锦衣玉食呼风唤雨,被贺子明讥讽冷待过几次也恼了,两人便结下了梁子。
虽说以萧景瑜当年院试的成绩来州学并不会被人质疑,但他此次同样是被举荐过来,又与陆承睿关系亲厚,贺子明便厌屋及乌,连萧景瑜一并厌恶了。
第一日入学萧景瑜特意低调,即便下午先生点名考校他时,他也特意敛起锋芒,只中规中矩作答,确保无错处即可。
他刚答完,贺子明突然起身,言辞激烈地反驳了他。萧景瑜初时并未多想,只道这位同窗与他意见相左,不料贺子明突然话锋一转,故意刁难起他。
对方显然故意找茬,萧景瑜虽低调却也不会任人欺压,所以在征得先生同意后,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看向贺子明,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只几句话就驳得贺子明哑口无言,脸色白了又赤。
萧景瑜笑了笑,朝对方拱手道了一句“承让”,复又坐下。
课间歇息时,先生刚出去陆承睿就凑过来,拉着萧景瑜勾肩搭背出去,故意大声道:“萧兄,你那么客气干嘛,那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课室不大,这话许多人都听到了,贺子明脸色难看又不好发作,在心里对陆承睿和萧景瑜二人更恨了几分。
萧景瑜二人从课室出去,迎面遇上王之斐。王之斐径直过来道:“贺兄性子直,说话容易口不择言,萧兄莫往心里去。”
萧景瑜笑了笑:“无事,只是意见不同罢了,我并未放在心上。”
王之斐又道:“先前不知萧兄也来了沂州城,未能亲自相迎,今日不如由我做东,请二位和沈娘子一起到文昌楼,为萧兄接风洗尘如何?”
萧景瑜面色不变,只眼神似笑非笑:“多谢王兄,不过萧某初到沂州城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今日怕是要拂了王兄的美意,等改日我做东再请王兄一聚。”
王之斐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恢复,然后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