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散喂不下,只能用局部麻醉药膏。
药童很快把药膏拿来,林公子把孩子牢牢钳制在怀里,家仆在一旁帮忙固定住小郎君的头,李大夫取了麻醉药膏,避开伤口小心翼翼涂在林小郎君脸上。
涂药的时候难免碰到伤口,林小郎君大哭挣扎,哭到整张脸涨红。好在麻醉药很快起效,林小郎君的哭闹渐渐平息,哭累了靠在林公子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诊室内几人都松了口气,孩童不宜用高度白酒消毒伤口,所以李大夫用苍术黄柏煮的水给林小郎君清洗伤口。
清理好伤口,李大夫拿起消毒过的银针和桑皮线刚要进行缝合,林小郎君突然清醒过来,看到李大夫手里的针再度挣扎大哭起来。
这样肯定是不能缝合,不说林公子,就连李大夫都急出一身汗。
沈青栀站在旁边看着也有些急,忍不住转头问李掌柜:“李掌柜,要不换我来试一下?”
李掌柜犹豫一下点点头,之前青山县保和堂的李掌柜有跟他提过李二郎的事,所以他知道沈青栀是会疡医术的。
沈青栀上前,对李大夫点点头,然后在林小郎君面前蹲下,轻声哄道:“小郎君,脸上的伤口要治疗才能好,不然脸上有伤口多难看啊?”
话落林小郎君哭得更大声了,沈青栀噎了一下,情急之下手伸进袖袋从空间拿出一个之前萧景瑜帮她编的竹蜻蜓,递到林小郎君面前:“这个送你。我也是大夫,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保证不疼。”
林小郎君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手里的竹蜻蜓,哭声小了些,只不住地抽噎。
沈青栀见有戏,把竹蜻蜓又往前递了递,举起自己另一只手给他看道:“你看,我的手小,力气也小,所以不会弄疼你的。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很快就好。”
林小郎君迟疑一下接过竹蜻蜓,小声抽噎着问:“真的吗?”
沈青栀一脸认真地保证:“我保证,真的。”
可能是她语气温柔又认真,林小郎君竟真信了,乖乖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自家爹的肩膀上。
在场的人松了口气,沈青栀起身去一旁净手。林公子不相信沈青栀,所以用眼神示意李大夫来缝合,不料林小郎君突然睁开眼,看着李大夫道:“不要你!”
李大夫噎了一下,沈青栀已经洗好手过来,林公子无法,只能让沈青栀上了。
沈青栀一直有在系统的人体模特身上练习各种外科手术,除了简单的皮肤肌□□合,就是内脏缝合手术也练得差不多了,又不时用猪蹄练习手感,所以缝合起来很熟练,不慌不乱。
她手上动作又快又稳,针脚也缝得漂亮,李掌柜父子二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李大夫没想到沈青栀小小年纪疡医之术竟比他还要好许多。
李掌柜惊讶过后则是大喜,原本同意沈青栀坐堂只是觉得她身为女医更方便给女病患看诊,没想到竟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缝合好,因为真的不疼,所以整个过程中林小郎君并没有挣扎哭闹,只是心内害怕所以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缝合好,又快速上药包扎完,李大夫去一旁开了药,递给林公子后又叮嘱他明日记得带林小郎君来换药。
林公子也很惊讶,没想到沈青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竟有如此本事。他抓好药问沈青栀:“沈大夫,能不能开一点方才那种麻醉药?回去后我儿伤口若是疼了,便给他涂一点。”
沈青栀正色道:“伤口都包扎了,怎么涂药?况且是药三分毒,麻醉药更甚。给小郎君用的止血伤药也可止疼,只要不碰到伤口,是可以忍受的。”
林公子听她如此说便歇了心思,再三道谢后才带着孩子离开了。
很快她帮林小郎君缝合伤口的事便在医馆传开,不仅候诊的病患惊讶,何大夫几位大夫也同样惊讶。
原本沈青栀会疡医之术的事只有李掌柜父子知道,所以何大夫几人都惊讶得不行,纷纷邀请沈青栀留下吃午膳。
沈青栀也不急着回去,知道几位大夫要问她今日上午的事,便顺从地留下了。
疡医面对的皆是疮疡等病症,且不时要翻开病患皮肉切割缝合,莫说沈青栀这般年轻娘子,便是何大夫几人都极为抗拒,这也是当初他们不愿学习疡医的原因之一。
吃午膳时几位大夫果然围着沈青栀问东问西,沈青栀知他们并无恶意,便一一耐心答了。这一说就说得有点多,一顿午膳吃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今日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掌柜,毕竟求医问诊者不乏受伤之人,病患可不管疾医疡医,只管伤了病了找大夫,若医馆里有个精通疡医术的大夫,也能招徕更多病患。
*
很快到了二月初。
州学每月月底会有月试,萧景瑜所在的中级乙等班共有学生二十五人,正月月底的月试,萧景瑜的名次在班中排第五,诗赋更是被先生当堂诵读,供其他学子们学习借鉴。
陆承睿则差了不少,排到第十八。而贺子明的成绩排第六,刚好排在萧景瑜后面。
每个班被举荐来的学生均不超过十人,所以萧景瑜的月试名次已超过班里大部分凭实力考入州学的人。
他平日里为人谦逊随和,入学半月来与同窗相处得不错,经此一试,同窗中看他不顺眼的仍有,比如贺子明,但大部分同窗对他已经改观不少。
先生公布月试名次那日,课间歇息时有同窗过来同萧景瑜道喜,贺子明突然在一旁幽幽道:“莫兄有所不知,萧兄家厉害的可不止他一人,萧兄的夫人同样有本事,是在保和堂坐诊的大夫呢!”
自那日他被两家医馆赶出来,这话他便想在学里说了,只是一直忍着。今日因萧景瑜名次排在他前面又出尽风头,他心内嫉妒便忍不住了。
课室里安静下来,大家一时都有些愣怔,纷纷看向萧景瑜。
萧景瑜面色如常,看了贺子明一眼笑道:“贺兄所言不错,内子确实在保和堂坐诊,医术尚可,大家若有不适可前去请内子看诊。”
陆承睿正好从外面进来,闻言大咧咧道:“不错,我可以给作证,萧夫人的确医术高超,当初我吃坏东西差点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