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药局……毕竟是殿中省管辖。”
而殿中监,是时刻不离天子的钱益。
天子闻言便明白了,这是避着御前,避着钱益呢。
“听到昭仪说的了?”天子这回转而看向一旁的钱益。
钱益心中一紧,忙躬身请罪。
“陛下恕罪,昭仪娘娘恕罪,是臣治理不严,才让尚药局出了这般拜高踩低的人,臣甘愿领罚!”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手下竟还有如此眼皮子浅的,自己得罪昭仪,这会子还带累了他。
“钱大人这是怎么的,此时与你又无关。”俞菀柳道,“不过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罢了。”
殿中省总领御前六尚,身为殿中监,自然不能人人都管到,俞菀柳也从未对钱益有过什么不满。
陛下见状,便道:“昭仪不怪你,你该记着才是。”
钱益便忙对着俞菀柳谢恩,接着才听天子又说了句。
“此事既出在殿中省,便由你去办。适才昭仪说,先前是尚药局的一个医佐最为苛待,旁的人你自己看着办,那个医佐现在去带来,让昭仪亲自处置。”
钱益忙应了声,正要退下去殿中省,俞菀柳便开口唤住。
“钱大人留步。”见对方停下,她才又道,“那医佐本宫也不认识,先前也只是听得云初说了当时情况,将人带来便不必了。”
闻言,天子笑了声。
“先前总听得嫔妃们来朕跟前告状,说你爱罚人,怎的这会这欺负到你头上的,你都放了?脾气变好了这是?”
“陛下又笑臣妾,臣妾脾气一直很好。”天子不置可否,俞菀柳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对着钱益道,“人带来就不必了,本宫不想见他,陛下既说了让本宫处置,便劳烦大人,找着人后逐出宫去就是。”
天子笑意加深。
“是,你脾气果真很好。”
睚眦必报,才是他印象中的音昭仪。
直到钱益退出殿去,俞菀柳才想起自己先前就想问的事。
“陛下,您将柳宝林的事交予臣妾去查,臣妾定然尽心查出个真相,只是您说亲自过问,臣妾想着,您日理万机,此事又琐碎,钱大人另有事办,不若让周安来,他身居殿中丞,先前也同秦宫正查过事,自然稳妥。如此陛下便不必费心在这些事上了。”
她其实不在意对方一起过问的,此事她干干净净,唯一的疑点就是让集草碰过柳宝林的药,而这点她从一开始便承认了,所以根本不怕。
只是她觉着,此事若果真由陛下参与,查起来便要麻烦许多。
许多法子都不可用了。
原以为要发一番功夫才能说服对方,谁知她话刚说完,天子便摆摆手。
“不用周安,此事你自己查便是,让尚功局秦宫正协助你。查出结果直接告知朕就行。”
俞菀柳一顿。
“可方才在朱镜殿陛下您……”不是这么说的。
“朱镜殿中嫔妃聒噪,朕不欲再与她们多言。此事你来查便是,朕知道你不是那下手的人,届时无论查出什么结果,朕都信你。”
听了这话,俞菀柳心中第一感觉不是感动于对方的信任。
而是对天子心意的迷茫。
她确实不明白。
因为从还在朱镜殿时,她便发现了。
陛下似乎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个孩子。
似乎对他来说,有便接受,没有更好。
恍然间,俞菀柳想起对方对楚王妃的情深。
心中忽地涌出一个念头。
很可怕,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