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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1 / 2)

“昭容娘娘,郑司医死了。”

不等谢昭容反应,心底那不好的预感便成了现实。

听得琼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众人都有些莫名,唯有谢昭容知道是怎么回事。

“死了就死了。”她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事实上,自打方才见了琼枝和折月一道入殿后,她的心便跳的飞快,怎么都静不下来,“想来是昭仪的宫女告诉你的,本宫知道你心善,听不得有人身亡,只是人走如灯灭,已故之人怎么都不会再活过来。”

许是慌乱了,谢昭容说的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她只顾着替琼枝方才那句话解释,好摘清琼枝和郑司医之间的关系,可说出的话怎么听都很是奇怪。

“昭容这话有意思了。”淑妃道,“郑司医不过是尚药局司医,方才在场众人听得他亡故消息,都唯有惊讶,可昭容的这宫女却不然,本宫瞧着,琼枝神情像是极为难过,想来琼枝和郑司医之间,怕是有渊源吧?”

谢昭容袖中指尖攥紧,面上却还是尽量不动声色,“淑妃夫人说笑了,琼枝是本宫的贴身宫女,平日里也甚少去尚药局,能和郑司医有什么渊源?”

若是平日,她这话倒没什么问题。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又是极为敏感的时期,谢昭容的这番解释不仅没用,反倒让人听着更显心虚。

此时俞菀柳终于开口。

“谢昭容,琼枝是本宫叫人带来的。”她看着谢昭容,“眼下有几句话,本宫想对琼枝说,也叫诸位都听听,叫太后娘娘听听。”

她这语气,让谢昭容更慌乱了。

“音昭仪,这是本宫的宫女,你背着本宫将她带走不说,眼下还将人带来长宁殿,你究竟意欲何为?”

俞菀柳却不理她了,只是走到琼枝跟前。

“琼枝,你为何会跟着折月来,你自己告诉谢昭容。”

琼枝虽沉浸在郑司医身亡的消息内,可听得这话,还是强忍悲痛,规矩周全地福身回了句。

“回昭仪娘娘,奴婢昨儿便得陛下旨意,令奴婢今日一早去紫宸殿回话,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刚到了紫宸殿,还未入殿,便见了在那等着的折月,后来钱大人出来,告诉奴婢不必入殿了,叫奴婢随折月走,折月去哪儿,奴婢便跟着去哪儿。”

陛下?

谢昭容眉心一跳。

上首太后因问,“既是陛下召你,可说了是因为什么?”

琼枝摇头,只说自己并不知晓。

太后这才看向俞菀柳。

“音昭仪,卖了这么会儿关子,我也乏了,你有什么直说便是。”

才刚问了这么久,这真相也问不出来,这会子又扯出个谢昭容的宫女。

太后在后宫多年,靠着眼下的情况也大致推断出些,只是她自己不打算说,倒想瞧瞧音昭仪究竟能说出个什么来。

“臣妾原不敢浑说,只是此事事关臣妾名誉,又牵扯皇嗣,陛下将此事交予臣妾查探,臣妾自然用心。先前秦宫正所说乃事实,柳宝林的确不曾有孕……”

“我没有假孕争宠!”一旁的柳宝林大喊,若非被人拉住,这会儿她只怕又要冲上来了。

俞菀柳因着她的激动顿了顿,很快又继续。

“宝林娘子确实不曾有孕,可她自己并不知。”俞菀柳提到方才秦宫正拿出的那道方子,“这方子是郑司医所写,却是谢昭容拖郑司医拟的,拿到方子后,谢昭容便将其转交给宝林,告诉对方这是助孕的药方。宝林照着这方子抓药后,自然有了假孕情状,而宝林娘子的胎一直是郑司医照看,他身为医者,又医术高超,想作假骗过众人并不难。”

“而他能被陛下亲自定下照看宝林,也是因着他是谢昭容推荐。昭容在宝林跟前一再提及郑司医医术高明,且不似霍司医那般,时常要替太后及陛下看诊,不能专心照看皇嗣,故是最合适的人选。”

“宝林娘子用了昭容给的方子,以为自己顺利有妊,自然对昭容无比信任,便在陛下提及派人照看皇嗣时,主动举荐郑司医。”

“宝林小产那日,郑司医是头一个被淑妃夫人叫去朱镜殿的。在那之前,宝林日常所用的安胎药早已被换了,原先的药会让宝林一直有妊娠反应,而改了方子后,宝林娘子信期便恢复,郑司医再照着昭容吩咐,亲自替宝林诊脉,不假于人手。宫嫔小产,没了皇嗣,原本就不是哪个司医都愿意沾染的,有郑司医诊脉,给出诊断,众人自然照着他的结论开药。”

也就是这样,柳宝林之后才没被发现并非小产,只是信期。

更何况他开的那些药,看似柳宝林调养身子,实则一直在掏空对方身体,宝林越是喝,便越是精神不济面容苍白。

这叫人瞧了,更像是小产之后的模样了。

俞菀柳一气说了许多,将这些日子自己查出的结果一一道来。

在场众人都神情各异。

林贵嫔是不敢置信,李小仪头脑简单,听得这些绕来绕去,半晌没反应过来。

淑妃则微皱眉,像是在思索什么。

太后双目微眯,神情莫辩。

而柳宝林在听了这一圈后,原本愤恨的神情变得有些茫然,接着回过神,盯着俞菀柳看。

“你的意思是,那方子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谢昭容一开始就在骗我,我根本没有孩子……?”

秦宫正方才拿出那方子时便说过这话,可那时的柳宝林并不信。

而眼下俞菀柳说的这一切,却切实是当初在自己和谢昭容之间发生的。

甚至连郑司医是她自己举荐给陛下这事,对方也说得全然没错。

柳宝林想到这儿,不由地浑身颤抖。

“昭容,谢昭容——”她的视线骤然转向对面坐着的谢昭容,“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骗我?!”

当初自己才封了选侍不久,谢昭容便向她释放了善意,告诉她陛下曾经对音昭仪多宠爱。而后又将助孕的方子送她,在音昭仪复宠后,更是冒险帮她设计音昭仪。

自己用孩子作为代价,最后不仅没能将音昭仪拉下来,反倒得到这么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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