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是没有心情争辩拉扯一二。
当然,她也猜出江焰想要做什么。
夜色暗沉,姜藤拉着江焰走出公司大楼,随即松开手转过身。
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姜藤佯装轻松地笑道:“江焰,我让你一个小弟弟付钱传出去可不太好听,你自己的钱好好留着,我这两天忙一点接几个单足够了。”
“可…”
“听话。”
江焰想帮姜藤,但姜藤的态度比他还坚决。
本来搬家是为还他人情,今天他又为自己扛下一棍,若还要他垫付押金的话,姜藤只怕会越欠越多,她不喜欢这样。
光是欠程嘉杭的,无论是物质还是心理,都够她还一辈子了。
虽然,程嘉言和她说过很多次,除了他母亲还耿耿于怀,他和他的父亲已经放下了。
等姜藤回到家,程嘉言果然就傍晚发生的事情来道了歉。
“姜藤,我妈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也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警察也说了我哥的死是意外…”
“你真愿意骗自己是意外吗?”
姜藤站在阳台,关上隔音门,半身陷入阴影中,一句话堵住程嘉言想说的话。
法医给出的结果,他们都看了。
过度饮酒,肩部有刀伤,以及致命伤是后脑受撞击。
几个月前的回忆在脑海中重现,那是至暗时刻,每想一遍都仿佛是在做一场噩梦:“程嘉言,他的刀伤是为我,致命伤也是为我,我确实是欠着他一条命。”
说出这句话时,姜藤紧握手机的右手在控制不住地轻颤。
距离出事已经过去快半年,她也浑浑噩噩过一段时间,烟酒不忌,宋弥等人有劝她向前看,可她怎么放得下。
带她走出深渊的人,最后为了她,一辈子留在深渊里。
早该死的人是她。
姜藤的脾气倔,程嘉言劝说不了,而她也让程嘉言不用再劝她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是想替程嘉杭照顾他的父母,以及让自己赎罪再赎罪。
通话结束,姜藤平复好心情,正要推开阳台门时,本来都拉黑她的中介又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说是他问过房东,可以先预留几天,而且每句话后还要附带玫瑰和笑脸,又恢复狗腿子的模样。
姜藤心中存疑,掀起眼睫,目光落在站在饮水机前接水的江焰身上。
他是背对着她的,可姜藤觉得,这一切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也是个执拗的小鬼。
姜藤的心底淌出点无可奈何。
在打车回家的路上,江焰给刀仔发了消息,是让他先把那间房盘下来。
回到家后,姜藤去阳台接电话,而江焰回到了房间,租房的事情是办妥了,但还有一件事,刀仔说:“今天我陪那人去取回视频,还有一半被扣下。”
江焰皱眉:“什么意思?”
刀仔顿声两秒,一字一顿:“他们想见你。”
那些人读书时代就在鸦岗四处混,摸爬滚打好几年,好不容易将这片的流氓地痞治理得服服帖帖,江焰初来乍到就想掀翻这片落灰的天,和打他们的脸没有区别。
一打听,呦,还是个夜港人,更来了劲。
江焰双眸一沉,可眼中没有一丁半点的惧意:“时间?”
“明晚七点,鸦岗中学的后街。”
而姜藤第二天,很早就离开了,江焰上学时都没有见到她,甚至,她给江焰发了消息,可能今天都不回来了。
昨晚,姜藤问宋弥最近朋友圈有没有约拍的人,宋弥帮她问了圈,后来给她发了个地址,在暮阳市的另一个区,与鸦岗完全相反,是素有内地欲望城之称的“名都”。
具体地址,是充满纸醉金迷的娱乐会所。
在这,最不缺娱乐至死的富家少爷,稍微有点姿色的,端端酒玩玩酒桌游戏,把人哄开心了,随手塞得小费都是可观的。
当然,姜藤不是接陪酒的活。
对方加了钱,显然是急单,虽不懂对方为什么要将地点定在这里,但姜藤没多问,一早带上了摄影设备,打车过去了。